”
“而我會給你不設限的幫助。”
【無名者】混淆萬事的聲音,彷彿滴落在人心深處:“我想世尊都不曾看到的風景,終將會被你抵達!”
地藏笑了笑。
作為田安平個人,是不太喜歡笑的。
但地藏掌控這張臉,卻頻繁地使用笑容。
只有在這樣的笑容下,你才能夠發現,田安平這個人的五官,其實是有些柔弱的。可平時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的瘋狂和恐怖,也永遠只能予祂以畏懼或敵意。
“你好像認識我。好像知道我想要什麼。”地藏笑著說。
“當然,我有一些小小的猜測。你體現的資訊雖不多,卻也叫我非常靠近真相。如凰唯真那樣的妄加揣測,於你這樣的存在,實在輕慢和淺薄。”【無名者】的聲音混淆了萬事,而有萬般的從容:“我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的確在所有人之上。這也是我能夠幫到你的本錢。”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地藏都應該與祂合作。這並不出於樸素的信任,也無關於什麼交情或往事,而是最純粹的利益的取捨。
歲月萬古變遷,唯利益根本永恆。
祂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多,甚至可以犧牲凰唯真的身份,畢竟祂可以再次躲起來。而凰唯真卻不能把“凰唯真”這三個字輕擲。
該怎麼選,一目瞭然。
這是祂從頭到尾並不真正慌張的重要原因。也是祂點破地藏,邀請祂入場的根本。
而一尊全新加入的超脫者,無論怎樣受限,也都是決定性的力量。
豈不見祂們幾尊超脫者對話時,囂狂如左囂,天才如姜望,智慧如諸葛義先,也都只能保持沉默?
因為他們並不改變結果!
超脫之下,所有謀算機巧都是無用。
諸葛義先能夠把這一局推到這種程度,已經是窮極想象,遠邁諸世。是曠古絕今的衍道表現。
從前不曾有人算超脫,往後也很難再復刻。
但就到此為止。
就如長河龍君敖舒意一朝騰身,直接絞碎了中古天路,崩潰了中央帝國的靖海雄圖。一尊超脫者的降臨,足夠將結局改寫一千遍一萬遍。
“你說得很不錯!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你的邀請。”地藏說。
祂探出一隻手來,拈花而笑。
這個笑容是如此的慈悲溫暖,一掃東海春雨的陰晦,給這個殺機四伏的房間,帶來無窮無盡的生氣。
【無名者】改造苗汝泰所成的琥珀色的肉身,竟然不自覺地外鼓,鼓出一個個醜陋的膿包。
在地藏的笑容裡,其中一個膿包就這樣炸開了,流出汙濁的膿液。而後一支黑色的曼陀羅花,就這樣鑽破面板,在膿液的滋養下,開在祂的肩頭。
而後是第二支,第三支……
惡土開花豔如斯,人間有恨知何年。
地藏竟然直接對【無名者】出手了!而以彼尊道軀為花肥,開出自己的禪意曼陀羅!
“唯一可惜的是——”地藏笑著道:“我跟諸葛義先早一步談成了合作。出家人,不好言而無信。”
他們談成了合作?
在什麼時候?
明明地藏出現之後,二者都未有言語!
這一下變化出人意料。
尊身如嶽,而花開滿山。
【無名者】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左囂都還在想要如何抵抗這新入局的超脫者。
但見聞仙劍的霜光,已經在那琥珀色的道身裡遊蕩。如驚電、似游龍,赴山海,問神穹,彷彿要將渾濁的都剖分,讓混淆的都清楚。
姜望幾與【無名者】貼身,而將劍送進了祂的胸膛!
他並不清楚地藏和諸葛義先有什麼交流,可這並不妨礙黑色曼陀羅花開之時,他送上他蓄勢已久的劍!
他的眼睛看著【無名者】的眼睛——【無名者】並沒有具體的眼睛顯現,但向姜望投來的每一道目光,都有姜望的目光回湧。
劍光聚而成洪流,在琥珀色的彷彿無垠的道軀裡,如長河奔騰。
又有金色、赤色、白色的橋樑,如長河九鎮般橫跨,來自烈山人皇的封印術遺意,用以鎮壓這具道身內部的裂隙。鎮壓不是為了修補,而是為了阻止這些裂隙彌合。
“你做了,最蠢的選擇!”
【無名者】仰起頭來,琥珀色的臉,如岩漿般盪漾,而發出這樣的聲音:“你——唔!”
一杆烈焰熊熊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