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白掌櫃笑得更燦爛了,還殷勤地為他倒酒。就喜歡這等不問價的豪客。
夏侯烈似不經意地看著他:“說起來白掌櫃也是看到了的,我一直坐在這裡喝酒,哪兒也沒去,什麼也沒幹。”
“那是自然!您喝的酒,用的菜,都可為您證明。”白掌櫃笑得俊臉都有褶子:“說起來您一直在這裡喝酒,在下也一直在這裡招呼著啊。想必您也是看到的,小店廟小菩薩多,誰都不敢得罪。今兒門都沒敢開。”
“這個世道太亂了,怨不得你們這些本分商家!”夏侯烈道:“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平安是福!”
“承您良言!”
白掌櫃拱了拱手,就此退下。
空中酒氣瀰漫,食客喧囂各耳。喝酒的繼續喝酒,算賬的繼續算賬,今日如往日,沒什麼不同。
一切盡在不言中。
……
……
天京城建立的時候,就展望永恆。
景太祖姬玉夙那時候說,要“今日如明日,明日如永日”。
四千年來風雨改,江山幾易風貌。天京城的格局卻一直都沒有變。許多關鍵建築,更是始終保持著道曆元年的樣子。
這其中就包括了“天命觀”。
天命觀是景國皇家道觀,乃專供於皇族的修道之所。
是天命在人,天命在景,天命在姬姓皇族,故以“天命”名之。
天命觀裡兩殿並尊。一為三清殿,供奉道門三尊之畫像;一為先君殿,供奉了姬姓皇族歷代皇帝的牌位,當然是以景太祖姬玉夙為絕對核心。
先君殿懸於立匾上的那面鏡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天鏡”。
也是鏡世臺總部所在。
當然,一般的鏡世臺成員,絕對沒資格從這裡進入鏡世。
三代清白,方入鏡世臺。精忠為國,才可入此間。
這是鏡世最關鍵的門戶,也能走到鏡世最核心的位置。
一位女將,邁著嚴謹的步子,慢慢走到先君殿前。
她有一副精巧的五官,本應十分可人。但並不和順,眼神清傲,身上甲寒,眉宇間還有一種冷意,就拉開了距離。
這張臉,很多人都認得,雖然她今天尤其的冷。
她是景國當代最優秀的幾個年輕人之一,乃軍機樓兵曹參軍,是神而明之、有望洞真的樓君蘭。
當然神臨天驕中有望洞真者不在少數,能證洞真仍是鳳毛麟角。
但她出身於大名鼎鼎的“應天第一家”,她的父親,是天子親軍【皇敕】的副帥,代天子執軍權,乃心腹中的心腹。
以樓約的實力,和受天子信重的程度。不出意外的話,應天樓氏在未來百年、千年,都會是景國最頂級的名門。
所以樓君蘭站在這裡,哪怕是僅憑一張臉,也自暢通無阻。
遑論她還拿了一枚代表樓約的令信。
“我奉樓樞使之命,代表軍機樓,前來鏡世臺,協調此次行動的情報事宜。”她說道:“帶我去見傅臺首。”
或明或暗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也都掠過了。
沒有人會攔她,哪怕事先並沒有接到樓君蘭會來的調令——這段時間正是鏡世臺超負荷運轉的時間,每一位鏡世臺官員都要對接處理太多的情報。
和國,天馬原,長河河岸,隕仙林,星月原,近海群島……
忙得腳不沾地的鏡世臺成員,根本無心關注是不是還有軍機樓的任務,只求不要落在自己頭上。
乾天鏡投下一道鏡光,將她捲入其中。
……
……
輝煌的鏡光在天空如水盪漾。
海面波光粼粼。
沉默的追殺已經在海底持續了一段時間。
對於歐陽頡來說,抓人不是一件複雜的事情,殺人也是。況且現在目標還被乾天鏡鎖定了,根本無法擺脫。
作為天下緝刑司總長,他更關心這件事情背後的影響。
秦廣王不是威脅,地獄無門不過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倘若他有需要,他也能花錢請地獄無門做些事情——當初中央天牢和鏡世臺因姬炎月之事,暗中追剿地獄無門的時候。負責追殺的那幾位官員,還都透過不同渠道,收到了秦廣王的名帖。
其人就癲到了這個地步,什麼活兒都敢接,什麼客戶都敢發展。
歐陽頡甚至懷疑,秦廣王哪怕是被關在中央天牢裡,也會試著讓獄卒給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