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花!”
匡憫的驚聲幾乎和葉凌霄的自我介紹,同時響起。
作為道門行刑人,他尤其知曉道首這式的強大。恐怖的雷法只是表徵,真正殘酷的,是它對罪孽的抹殺,對虛妄的懲處。雷光柱上的兩枚天紋,一者代表消解,一者代表痛苦。每一縷雷光,都在削割凌遲對手的同時,予以對手最大的痛楚。
而能忍受如此痛楚、在雷柱下平靜言語的錢醜,確然是一再地打破了他的認知。
但力量上帶給他的震驚,的確不及這張臉。
站在天馬高原就能眺望的雲國,雖然不在他眼中。
可雲國領袖、凌霄閣主,他卻是認得的。
不僅認得此刻,更認得曾經。
他甚至一見葉小花,就知道對方和一真道的仇恨從何而來,為何對一真道有這樣的敵意——天底下仇恨一真道的人多了去了!遊家難道不恨?万俟家難道不恨?
都是不值一提的虛妄,一真道並不在乎!
他只是驚訝,葉凌霄皮下竟然藏著這樣的實力。
當年那個仙種的男人,那個吊兒郎當、空有皮囊的浮華男子。
竟然不聲不響,隱忍地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啊。
葉凌霄驀然抬眼!
那道開啟的金身,還在抵禦一真道首所帶來的雷霆。他卻看向匡憫,白衣飄卷,長髮飛張,遙遙轟出一拳——
“該死。你他媽的,不要隨便喊別人的小名啊!”
虛空疾速凝聚著雲氣,化成一隻無比巨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向匡憫!
他錯手於前,呼嘯的元力在空中交織,符文蘊生,織出龐然的細鱗手臂,似鐵索橫山,攔住了那隻雲湧巨拳。
聲音反而在此刻逃逸了,逃不掉的是交鋒。
億萬頃煙雲蕩。
匡憫雖自身無傷,卻也眸有異色,凝重地看著天空。
轟轟轟!
彷彿惡獸不甘的怒吼。巨量雲氣在空中不斷地炸開,轟出一道又一道,比天雷更重的響。
天翻地覆雲海怒!
如此恐怖的攻勢!
這還只是葉凌霄的一身。
在其人身後,那被從內部開啟的金身,正緩緩合攏。陷入軀幹的頭顱,又緩緩拔出。那幾乎呆滯的金色的眸子,又開始重新轉動。
金身的嘴角又開啟,露出笑容,和氣生財。
天邊的刑雷都因此染上了金光!
此時此刻的這尊金身,在葉凌霄離開之後,散發出一種磅礴恢弘的氣象,而又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彷彿神明!
不,不是“彷彿”。
祂就是神明!
商道之……財神!
而那白氣環繞的葉凌霄,飄然有出塵之態,抬手即天崩之象。
這一白一金,一前一後的兩身。
分明是兩種截然不同,但又息息相關的存在。
商道身·財神!
氣道身·謫仙!
為了成長到有資格與一真道對抗的層次,為了不讓一真道感受威脅、提前出手扼殺,為了能夠隱秘行動對抗一真,葉凌霄必須要隱藏自己的實力,隱藏自己的天賦。
而直到此刻,匡憫終於明白,為什麼葉小花作為雲國之主,交遊廣闊,卻能夠完美隱藏自己的修為了。
世人皆知,凌霄閣主的神通,乃是。雖只一門,卻千變萬化,讓他打出好大的名頭。
世人也知,雲上中立之國,雲國通商天下,凌霄閣主交結諸方,人脈廣闊,做得好大生意。但無人知曉,凌霄閣主還修了商道!
且不是純粹的修商道,是結合商道與神道,修出眼前這一尊金身來。
他根本就是藉由神道和商道,修出了一尊商道陽神!
神軀與道軀不同,並無實質血肉,損耗的只是信仰力量。這也正是神道的優勢之一,信仰不滅,神道不滅。所以這尊才能如此迅速地恢復。
昔日連城真君金秋名,是以財氣煉身,執掌物慾江河,輕易動搖人心。葉凌霄卻是以財氣塑金身,受萬家煙火,供神臺,證神位。在神道沒落的時代,得了一尊名之為“財”的神明。
而又以此神軀,冠以錢醜的身份,行走於人間。
至於他的本尊,這氣道身,走的卻是仙道和氣道的結合,憑御氣之能,結成仙之階,是按部就班,後來才一步步躍升的絕巔。
何須隱藏?
作為凌霄閣主的氣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