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能當場碾碎這龍蛇相爭之世。
世界裡的世界!
“三息。”
匡命看了一眼天色:“三息的時間裡,我帶走你們某一個,或者永遠留在這裡。”
“龍蛇爭命鍾”短暫地抵住了棋盤世界的壓制,他需要在這個間隙裡,在三位平等國護道人的圍攻下,找出突破口。
鐵槊抬起的寒鋒,筆直挑向趙子的面門。
趙子一步退後,孫寅一步上前!
他們在不同的方位,但這一進一退,孫寅已與匡命相對。
孫寅雙手一合,而後拉開,兩隻手都戴上了黑色的手套。左手往後一收,如水中攬月,抱玄而虛。右手則往前探、以掌作刀,也不見如何追趕,只是往前一劈,便正正地劈在槊尖!
憨態畢現的虎頭面具,彷彿有一個燦爛的笑容:“你認為你做得到?”
“這很艱難,但艱難……豈不正是戰鬥的意義!?”匡命單手握住鐵槊,一步往前一推。
轟!轟!轟!
這一推,是接連不斷的爆響,相撞於一瞬。
匡命大步往前走,腳下縱橫交錯的棋線,一條條模糊。
無盡厚重的大地,自他的軍靴下,開出一望無盡的裂隙。
是山洪湧、黃土裂、命途崩。
蕩邪統帥在這一刻展現出來的個體殺力,儼然不借助兵陣,也是真人之中一等一。
啪!啪!
匡命的一對眼珠子直接爆開。
鮮血在眼角蜿蜒而下。
可命途的裂隙也同樣在三位平等國護道人身上塗抹——那血色的紋路,如毒蛇般同時攀爬在三位護道人之身。好似至毒之花,極惡之靈。一經攀附,至死方休。
兵道秘術·鬥者惡解。
極術殺法·血海棠。
玉京尊敕·命覺法。
無一不是搏命之術,極兇極惡的殺招,也只有匡命這樣以生死懸命為樂趣的人,才能將之連線得如此完整,而又這般磅礴!
掌中鐵槊名【刑徒】,玉京玄修為匡命!
刑徒害命!
“殺!”
“殺!”
“殺!”
“殺了他!”
“殺了他!”
少年英俊的臉上,爬滿了血汙!
“殺!殺!殺!”
他不停地呢喃著,重複著。
軍令如山啊!!
他提著劍,行走在遍地的橫屍中。
“殺。殺。”
他麻木地翕合著嘴唇,但已經沒有聲音發出來。
士兵們都殺散了!
遍地是豬狗,等著英勇的戰士追上去宰殺!
人命賤如草。
他漫無目的地前行,獨自穿進了一條巷落。
眼前的一切都是血濛濛的。
但身體的本能還在,他依然具備一位強大修士的覺知。
左前方的房門後,有人!
啪啦!
瞳力直接將門推開了。
門後站著一個嚇傻了的……孩子。
一個孩子!
小小的,矮矮的,比車輪還低。
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
殺——
一個……孩子!
少年猛地醒了一下神,看著掌中雪亮的劍鋒,有一種將此劍插進自己心臟的衝動。
劍刃映照著的年輕的臉,怎麼這樣陌生?
兩年前的黃河之會,他剛剛摘得內府魁首,那時候是那樣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只覺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天下之廣,無事不可成。
短短半月的戰事,竟就這樣了……
眼無神,面晦暗,意滄桑!
“躺下,裝死。”
他張了張枯涸的嘴,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那孩子也被嚇到了,驚恐地呆愣在那裡。
他轉過身,順便將門帶上。
但腦海裡忽然劃過一道警光——
他隱約記得,那孩子藏在背後的手,攥著什麼,正要拿出來!
恨我嗎?
憎我嗎?
想要偷襲我嗎?!
身體先於靈覺而動,剛剛關上的門又被一劍斬開,劍光一柄掃過庭院。
那孩子!
裂開了。
那隻剛好挪到身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