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於此有懷(2 / 3)

小說:赤心巡天 作者:情何以甚

虎頭面具的男人,走進天光大亮的房間裡。

不管神俠在不在乎她的生死。孫寅這樣的人,總歸不會放棄同伴。

“這是在迎接我嗎?”孫寅眼神莫名。

他恰恰撞上了餘音。

同為黃河之會內府場魁首,對於姜望這個後來者,他難免有些別樣的感觸。

同樣年少成名,同樣世所矚目,同樣登天受人道之光,在走下那榮耀之階後,卻鋪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你來晚了。”趙子說。

孫寅道:“我得到訊息就趕來,已經儘量快。”

“此地不宜久留。”趙子說著正要起身,卻又坐定在那裡,在她額前,一縷斷髮緩緩飄落,將她懨懨而冷漠的美眸分割。

一縷斷髮而已。

驚世之鋒並不在此痕而顯,更無半點殺意殘留。但一直到起身的這一刻之前,趙子都不知曉自己已被割了一縷發!

倘若這一劍割的是她脖頸,她也未必能知。

“確實是晚了!”孫寅說。

趙子伸出手來,將這縷斷髮接住,只道:“這下確實兩清了。”

昔日削髮,今朝還報。

姜真君確然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雖沒有割禿,為她留了體面。但若下次做了什麼事情,再讓對方找上門來,此身性命必然不能再有。

……

……

顧師義死在東海,鄭國國君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幾度暈厥。

在殿中哀哀高哭,聲傳三宮:“賢親何棄我也!”

但一直等到顧師義死得塵埃落定,景國並未上門問責,顧師義的聲名漸而清晰……關於顧師義的葬禮,才在鄭國開始。

鄭國主在葬禮上蘸血手書,禱曰:“皇叔昔以天下任我,我德薄才弱,未能興國,有負重託。今皇叔雖死,遺志猶在,我當勉為國事,再奮苦百年,告慰天靈……”

哀哀祭禮之上,或哭或悲的群臣,霎時一默。

鄭國太子更是面色難堪,強行低下頭顱,以抑情緒。

明眼人自都看得出來,鄭國國主這是要自延政數,吸國家的血,保自己的壽。

在顧師義的葬禮上,舉著顧師義的旗號延政百年,再盡一茬凡人之壽!真是臉都不要了。

神臨壽限五百一十八,只要賴在這個位置上,保住神臨修為,他就還有數百年好活。而若一朝退位……壽限至矣!

鄭國主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睛繼續開口:“孤——”

天空忽有龍吟,繼而虎嘯。

鄭國君臣仰首,但見龍虎顯跡,煌煌璨璨,有一女子,踏劍光而至!

傷心的鄭國國主還未來得及呼喝,便聽得身周臣屬驚聲——

“象國……連玉嬋!”

象國?連玉嬋?

在顧師義尚活著的時代,象國不值一提,完全只是景國的一粒小卒,毫無自主威權。但無論在什麼時候,連玉嬋都是須得謹慎對待的。蓋因她在白玉京!算得上那位鎮河真君的半個門徒。

鄭國國主臨變不驚,仍然保持一位國君的風度與禮儀,邁前拱手:“連姑娘——”

“東家有封信。”連玉嬋淡淡地道。

一位國君最大的風度,是安守社稷,興盛國家,撫寧百姓!

不是迎來送往,言笑從容,故作姿態!

“鎮河真君的信!他老人家竟然於鄭有懷!”鄭國國主心中自有忐忑,面上歡喜高聲,恭恭敬敬地往前,便要接住。

“給太子吧!”連玉嬋乃象國大柱國之女,什麼沒有見過,如何不知這場喪禮是怎樣人心各異。懶得在此廢話,只抬手一抖,將一張薄紙,飛到了鄭國太子手裡,轉身一縱,消失於雲空。

“我兒……”鄭國國主陰鷙地看過去。

鄭國太子這時卻容光煥發,陡然璨笑:“父君!鎮河真君關心咱們鄭國社稷呢!”

他將此信一展,直接宣讀道:“天下家國,自有賢愚興廢,此亦人道洪流,非身處其間,不應湍遊。然鄭乃豪俠匡義之國,吾承顧兄援手之義,難以草木相視,恨見義跡凋零——古來生壽有極,政數有限,天理自然,不可悖也。白玉京主人敬勸,君且自度。”

一口氣將信讀完,他喜不自勝:“父君!幸有叔祖之蔭,得鎮河真君關懷,此乃鄭國之吉也!”

鄭國國主面色陰沉,然見群臣皆有喜色,便知事不可挽。

即便他能壓服群臣,殺子留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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