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元祜看著他們倆聊天,並不主動插話。
太虛派祖師虛淵之,乃是當世真君,站在超凡絕巔的存在。
那時候重玄明圖還在,重玄遵哪怕是天生道脈,也斷無繼承爵位的可能。(天生道脈自然是天才中的天才,放在遠古,那就是人族的希望之一。但在現世,也不過就是一枚天元大丹的效果罷了。)重玄明光當然巴不得把孩子送去太虛派。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重玄遵有了繼承家主之位的可能,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視為未來家主的唯一人選,再讓重玄明光做選擇,就很難講了。
倒是彼時的重玄明圖,是給了尚在襁褓中的侄兒一個選擇。
重玄元祜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竟有些記不清,明圖轉身離去那一日,距今已有多少年了。
聽得虛澤甫的話,重玄亨升愕然道:“您不是找遵哥兒?”
他實在想不出來,太虛派的神臨修士登門拜訪重玄家,還能是為什麼事。談收徒之外的事情,齊國也不會允許。難道是為重玄勝?但勝哥兒也還在海外啊。
虛澤甫輕輕搖頭:“您誤會了。”
見重玄元祜沒有主動再說什麼的意思,他也便繼續跟重玄亨升說話,仍然溫和有禮:“請問姜望姜公子,是在此地歇腳嗎?”
找姜望!
先時說什麼,鄉下地方來的人自是不知太虛派,現在倒像是一扇耳光,打回臉上。
太虛派正是為姜望而來!
而尤其令他不安的是,會不會又是那位太虛派的祖師要收徒,竟看上了姜望?
他對太虛派並不瞭解,只知道是底蘊非常深厚的隱世宗門。
不由得就會想,有這樣的資源加持,會對重玄勝、重玄遵之爭,產生什麼影響?
他心中驟生焦灼,一時忘了回話。
倒是姜望自己從人群中走出來:“我是姜望。”
虛澤甫循聲望去,見得一個昂然挺拔、腰懸長劍的年輕人,五官清秀,但不失堅定,尤其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乾乾淨淨。
見他的第一眼不甚出奇,但他此刻一站出來,昂首直脊,不卑不亢,自有卓然氣度。卻是把身後的那些年輕人,都蓋過去了。
“在下太虛門下虛澤甫。”虛澤甫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再介紹了一遍:“我承師命來尋姜公子,不知可否撥冗詳談?”
“在列這些都是我的長輩,你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便是。”與之相對的是,姜望的態度卻有些冷淡。
在他看來,你是要來見我,卻正兒八經的給重玄家遞拜帖。讓重玄家這麼多家老興致勃勃來迎接你。
這到底是捧我,還是在挖坑埋我?
他心中不愉快,自然不願配合。
其實這是姜望誤會了。
太虛派少涉俗事,根本不管各方紛爭。這上門之前先遞貼,也只是循禮而為。恰恰姜望在重玄家罷了。姜望若是在張翠華家,太虛派也會先給張翠華遞拜帖,雖然人家不一定敢收。
“是很重要的事情,確實要單獨跟你談。我很遠趕來……”虛澤甫說到這裡,對重玄元祜行了一禮:“澤甫失禮了。”
重玄元祜笑呵呵擺手:“無妨。”
而後才對姜望說道:“小望,太虛派超然物外,不染紛爭,澤甫也不是個有壞心眼的人,你跟他聊聊也無妨。”
姜望這才點頭:“小子知道了。”
虛澤甫也自歡喜:“謝過重玄先生。”
重玄元祜心中也很滿意,覺得姜望這孩子確實是懂事。勝哥兒交了個好朋友。
揮了揮手,吩咐道:“來福,你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太虛派的貴客和小望好好聊聊。”
他這會兒看姜望很順眼,照顧姜望的心情,所以就點了重玄來福的名字。不然招待貴客,哪裡輪得著此人。
倒是姜望自己面色古怪——您不怕他安排我和太虛派的高人捏腳?
重玄來福按捺住心中狂喜:“小人一定辦妥。”
趕緊擠出人群,恭恭敬敬道:“虛先生,姜公子,請這邊來。”
姜望和虛澤甫各自對重玄元祜禮過,才跟著重玄來福離開。
只留下,滿場的議論,和散落一地的心事重重。
重玄氏家大業大,找個把適合交流又符合規格的地方,並不難。
加之又是重玄元祜親自佈置的事情,可以說想要哪處,就能空出哪處。
所以重玄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