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成這一生,遇到過很多女人。
他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輕易俘獲芳心。
甚至不需要眼神,只需摘下面具,多的是女人飛蛾撲火。
他不曾用過心。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物是恆久的。
小到一人,大到一國,恩怨糾葛,由情及愛,莫不如此。
他只想微醺的過一生。
不能醉得太死,也不可看得太真。
醉得太死,這世上就永遠沒人還記得那些事、那些人、那些過去了……
看得太真……他要怎麼活下去?
人力有時而窮,越是聰明的人,越是看得清楚世界的真相,所以越是悲觀。
在一個小城,交幾個朋友,朋友裡面最有出息的,也無非是做到這個小城的城主。或許是在緝刑司,或許是在道院任教,或許是在城衛軍裡……
要是有點什麼麻煩,他也就偷偷解決了。
有著在這個小城裡揮霍不完的財富,維持著不上不下的修為,喝喝花酒,殺殺山賊。
偶爾橫行霸道,有時候也“鋤強扶弱,行俠仗義”。
就這樣過一生,跟這些人一起平安喜樂。
他是這麼想的,他是這麼做的。
但,有人不答應。
有些人……他媽的,連這都不答應!
趙汝成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隱在青銅面具之下。
他的心情,藏在那桃花一般的、漂亮的眼睛中。
這是多情的眼睛。
雖然他並無多餘的感情。
此時此刻,他看著赫連雲雲。
看著赫連雲雲的笑容。
他遇到過很多女人,他還會遇到更多女人。
但或許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笑容。令他印象如此深刻。
也許只是因為,今夜的他……
太脆弱!
“可以嗎?”趙汝成問。
他難得的、認真地看著赫連雲雲:“我是說,金戈是鐵浮屠之主金曇度的兒子。宇文鐸幫我,算是他們之間的競爭。你出面的話,會不會讓鐵浮屠不穩?”
赫連雲雲笑吟吟地回看他,那雙蒼青色的眸子,彷彿洞穿了厚重的青銅面具:“你認真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呃我是說……很有內涵!”
趙汝成:……
“那個……”宇文鐸從屋帳裡走出來:“其實這件事情……”
赫連雲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這件事情你們慢慢溝通。”宇文鐸把話嚥了下去,一臉質樸地憨笑:“我挺忙的,先走一步。”
他腳上生風,話音落下,人就沒影了。
赫連雲雲這才臉上帶笑地看著趙汝成,又問道:“你關心我啊?”
趙汝成很擅長應對這些,當然不至於羞澀。
但也沒有順水推舟的心情。
只若有所指地說道:“我只是怕你太單純,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你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是什麼忙都可以隨便幫的。未必有宇文鐸自由。”
赫連雲雲眨著笑眼:“從現在開始,你在我眼裡,更可愛了。”
她揹著雙手,探頭去看趙汝成:“有些事情呢,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能夠告訴你的是,在黃河之會換下金戈這個決定,絲毫不會影響我赫連氏。當然,前提是你真的比金戈強。”
趙汝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我想,我的自信,跟你的自信,是一樣多。”
赫連雲雲道:“那麼擇日不如撞日……”
在邊荒都廝殺了那麼久,對於戰鬥,趙汝成絲毫不虛。他本也做好了與金戈一戰的準備,邁步便往外走。
“我們今天就定親吧!”
趙汝成險些一個趔趄。
赫連雲雲捂嘴笑道:“跟你開玩笑啦。”
趙汝成鬆了一口氣,繼續往外走。
赫連雲雲幾步走到身邊來,又說道:“我堂堂大牧帝國的皇女,當然不能這麼草率就定親。怎麼著你也得趕一萬頭牛,一萬隻羊,馱一萬匹布,叫上幾個英雄好漢相陪,風風光光地來迎我吧?”
趙汝成:……
他現在只想去跟金戈打一架。
“好啦好啦……”赫連雲雲哄小孩般地招招手:“走,本公主帶你去找金戈。”
在觀河臺七月的河風中,兩人並肩往外走。
經過今晚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