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等了又等,終於等到那古老的石牌樓後,拿了一卷書的重玄遵翩然而來。
傳旨官趕緊清了一下嗓子,提起中氣,正要宣旨——
一隻豎起來的手掌,攔住了他。
“請恕重玄遵不能接旨。”那白衣如雪的貴公子微微一笑,這一笑,令他掠奪視線的光芒,變得柔和許多:“因為我,已經完成前約,出了稷下學宮。”
傳旨官愣了愣,才想起來,去年的時候的確是有這樣一道旨意,令重玄遵在稷下學宮進修一年,破境方出。
今日之新旨,是特詔重玄遵提前出關。
但重玄遵已經提前完成破境,自己出關了……
這旨如何宣?
傳旨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重玄遵卻已大步離去:“不過這黃河之會……我當如陛下之願!”
……
……
太廟前。
丹陛之上。
大齊皇帝正坐不語。
右前方坐著的姜無棄,看向臨淄城西北角的天穹,眼神中有些躍躍欲試,但終究是壓下了,嘴角含笑。
何皇后歡喜道:“恭喜陛下了,我大齊天驕輩出,皆是您德治之功。”
大齊皇帝抬了抬手,笑呵呵道:“古來天驕,自有造化。若說德治……天下能得其樂,百姓能得其安,朕心足慰。這當中也有皇后的功勞。”
皇后謙道:“安撫後宮,分內之事罷了。比不得陛下殫心竭慮。”
姜無華、姜無憂、姜無邪,不管心思如何,都面帶笑容。
當然,這裡面姜無憂笑得最開心。
因為重玄遵晉入外樓了,姜望前面就再無阻力。
大齊皇帝瞧了瞧陽光燦爛的她:“無憂,父皇方才忘了問,你說你在看大齊天驕,倒不知誰能入你眼中?”
姜無憂也不扭捏,直接說道:“計昭南自是天驕。餘者,兒臣以為,姜青羊獨領風騷!”
言下之意,鮑伯昭、謝寶樹、朝宇、崔杼、雷佔乾,這些人全部不如姜望。
而計昭南,既是軍神弟子,又比姜望大了近一輪。姜無憂將兩者相提並論,其實也是更看好姜望的。
在場這些人,自然都知道天涯臺之事,也知道姜無憂投了重注在姜望身上。聽起來她為姜望造聲勢,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
“哦?”大齊皇帝似乎來了興趣,又問道:“倘若重玄遵未曾破境,你認為這姜青羊,還能獨領風騷麼?”
若是內府第一都拿不上,須得旁人讓,那自然算不得獨領風騷。
姜無憂颯爽一笑:“兒臣以為,便是重玄風華當面,姜青羊也不會失色半分!”
“咳,咳。”姜無棄忍不住咳了兩聲。
他對姜望,一向是持欣賞態度,就像看待國內任何一個優秀人才一樣。但他並不認為,姜望能夠是重玄遵的對手。他親眼見過姜望與表兄雷佔乾之戰,很清楚當時雙方以硬實力論,其實是雷佔乾更佔優勢的。雖則現在姜望海外揚名,但他也並不認為如今的雷佔乾沒有勝算。而雷佔乾……斷無挑戰重玄遵的可能。
太子姜無華笑呵呵地聽著父皇與妹妹說話,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溫情。
而姜無邪笑著飲了一杯酒,笑容裡,有一抹咽不下的苦澀。
說起來大齊諸位皇子皇女裡,是他最先對姜望示好,並且一出七星秘境,就許了一個宗親之名位。不可謂沒有誠意。
姜青羊出海之前……也是先找的他。
他不是不相信姜望的潛力,恰恰相反,他非常相信。浮陸生死棋局裡,姜望飛身而來,挾億萬星光於一劍,一劍斬退雷佔乾……那個瞬間已經讓他驚歎非常。
他只是待價而沽,想要憑藉自己不可替代的資源,拿到更好的條件。
沒想到三姐姜無憂果斷乾脆得多,只見了姜望一面,竟然就毫不猶豫地投下重注——他從來不知道,華英宮主有這樣重的賭性。
在他們這個層次,能夠動用的資源當然很多,但手底下張嘴要吃的人更多,勢力經營的需求更多,再多資源,也根本不夠分。投注誰,與誰合作,都要萬分慎重。
因為在齊國這個大棋局上,他們幾位有資格爭龍的皇族,一路膠著到如今,很難說誰能夠一錘定音,都是在守住本陣的同時,累積寸角寸地的優勢。
姜望去華英宮之前,他還並不著急,想來對方權衡之後,就知道他開的條件有多麼優厚。但沒想到……
等到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