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相信,入土才能為安。在廣袤無垠又厚重慈悲的大地懷抱裡,死去的魂靈才能夠安息。
最後乞丐站在左光烈的墳前。
“葬你者並非無名之輩,莊國清河郡楓林城……”月光下乞丐站在小墳前,身上髒膩,手上汙泥,卻挺直脊背無比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姜望。”
虎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氣。
“你也不是死在無名之地,這裡名為還真觀。雖然殘匾已字跡難辨,也名不見經傳,但必將因你而為世人知!”
說完這些話,姜望彎下腰,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願你在天有靈,能得安息。”
這一躬,不僅是因為左光烈留下的開脈丹,更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惻隱、坦蕩和勇武。
左光烈這等人物,值得任何的尊重。
今夜恰是滿月,皎潔月光照於新墳。
冥冥中彷彿有一縷微風拂動。
姜望看到,從左光烈的墳墓裡飄出點點銀光,在月光中緩緩升起,匯聚成一枚小小的、銀色的彎月。它漂浮在新墳上空,在姜望觸手可及的地方,顯得神秘而高貴。
“這是……”
姜望福至心靈。
他伸出手,抓住了這枚銀色彎月。
眼前一黑。
在幾乎茫茫無盡的黑暗中,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這聲音似乎蘊含天地至理、大道奧妙,聞之便令人心清神明。
“恭迎洞真墟福地之主!”
在下一個剎那,一點亮光出現,無數光點出現。
無數的光遮蔽了視野,待姜望再次恢復視覺時,他看到,在眼前茫茫的黑暗裡,湧動著一條璀璨星河!
而在星河之前,懸立著一個少年。
此人雙眸清亮,鼻高且直,表情溫和得彷彿沒有任何攻擊性,唯有微抿的唇才顯出一絲倔強來。身上除了一件看不出材質的道袍外,沒有任何其他裝飾。
姜望愣住了。
因為這個少年,正是他自己。雖然衣著不同,也比他本人現狀乾淨清爽得多,但他怎會認錯自己?
而他正以某種他暫時還無法理解的角度,在非視覺的意義上,“看著”他自己。
“道元反饋不足,演道臺十九層封印。”
那個溫和的聲音再次於浩瀚星空中響起。
“演道臺十八層封印。”
……
“演道臺二層封印。”
這句話每出現一次,眼前的星河就黯淡一分。
姜望試圖理解所觀察到的這一切,接著又聽到:
“三品論劍臺封印。”
“四品論劍臺封印。”
如之前般一直延續到“八品論劍臺封印。”才停下。
這其中的意義姜望並不明白,但想來與他的實力低微有關係。所謂的“洞真墟福地之主”,應當是左光烈而非是他。
與此同時,他觀察到視線範圍內還漂浮著一行他從未見過的文字。
這文字完全不同於他所學習的莊國文字,於他而言極為陌生,可他卻清楚的感知到這些文字的意義。
“功:一千八百五十點。”
姜望正琢磨間,他所“看到”的那個自己,忽然向前一步,與他合二為一。
這個過程短到幾乎可以省略,姜望活動了一下手腳,無不如意。在這個神秘的世界裡,他終於有了某種意義上的實體。
而就在下一刻,那浩瀚虛空中的星辰驟然翻騰,一整條璀璨星河,都向他湧來!
他被淹沒在星河中。
時間似乎失去了流逝的意義,當姜望回過神來時,已經出現在一處仙氣氤氳的空間中,腦海裡同時流過許多訊息。
這裡是太虛幻境的世界,他所處的洞真墟福地,正在這個世界的包裹中。
他抓住的那枚銀色彎月名為虛鑰,是進入這裡的鑰匙。它藉助太陰星力將宿主的靈識拉入太虛幻境。
在這裡一切擬真,除了不會對宿主現實肉身造成損害外,一切與真實情況無異。
演道臺是推演功法道術之地,推演所需的消耗,便是“功”。
論劍臺則專用於穿梭太虛幻境,與其他修者切磋較技。
“功”的產生,多從戰鬥中來,同階戰鬥,勝則加功,敗則扣功。越階挑戰有相應加成。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它的方式。比如,相對應的洞天福地就定期會有“功”產出。
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