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站在歷史中(1 / 2)

小說:赤心巡天 作者:情何以甚

威寧候焦武這番表態,不可謂不激烈,不可謂不忠誠。

這話一出,礁國舉國上下,都要視他為寇仇。因為他對礁國,竟有滅國之心!

薛明義並未繼續咄咄逼人,而是鬆了手,往旁邊一讓:“這是薛某送的壽禮,焦老儘管問之!”

姜望於是明白,薛明義此來,只是代表韓煦意志的敲打,並不是真的要逼反焦武。

這種敲打有兩個可能。

或許是焦武真的對礁國的建議動過心,如若彼時雍國國滅,他威寧候收攏大軍,割下幾塊肥肉,未必不能成礁國之並肩王。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墨驚羽。

韓煦引入墨門的好處顯而易見,雍國迅速穩定了局勢、朝政開始革新就是明證。但隱患也在慢慢顯現。說白了,雍在墨先,還是墨在雍先,這是長久的鬥爭。

換做以前,他可能想不了如此清楚。

但經歷得多了,看到的多了,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慢慢也能想明白了。

心中想到墨驚羽,但面上絕不再往墨驚羽看一眼。

姜望很好地掩飾著自己,同時思考,今日看到、聽到的這一切,會對他的計劃有什麼影響,能夠幫到他什麼。

焦武站到那中年文士面前,看著他:“你是何人?姓甚名誰,現任何職,受誰之命,此來順安府,意欲何為?”

那中年文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幾乎只是吊著一口氣在。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在架著他的甲士手上。

但此時,也不知何來的氣力,赫然抬起頭來!

他直視著焦武,用那雙凝著血痂、積著血垢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焦武。

“呸!”他吐出一口唾沫。

那唾沫和著血液,剛出口就落下,如此無力地落在他自己的衣襟上。

距離焦武還很遙遠。

焦武面無表情,看著他掙扎。

像巍峨大樹,注視著意欲撼動它的蚍蜉。

兩名甲士牢牢架著這中年文士,他動也不能大動,聲音也很嘶啞。

“焦武!”

但他已然用盡所有氣力在咆哮,在唾罵:“逆賊之後,亦是逆賊!”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如在鼓風。那是拼盡一切才能壓榨出些許力量的明證。

“焦家世受君恩,累世公卿。你父親為礁國之將,掌礁國之兵,卻死礁國之民,降礁國之敵!賣主求榮,真苟且,背國棄義,枉為人!而你,你流著礁國之血,有著礁國人的祖宗,卻數典忘祖,妄言礁國國滅,真以為天道無眼,沒有報應嗎!?”

其人嘶聲怒罵,形如惡鬼,狀極淒厲。

為間者,首要忠誠。這中年文士對礁國的忠誠毋庸置疑,此刻罵得痛快,一是求死,二是要汙焦家之名。

在場的人有墨家墨驚羽,有武功侯薛明義,是封不了口的。

威寧候焦武卻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緩聲說道:“當今大爭之世,天下相競。君擇臣,臣亦擇君。”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你說焦家世受礁國君恩,難道不記得我祖父、高祖父,是為誰而死?”

“我父親為礁國之將,又何曾失職!他當年掌礁國之兵,與明皇帝大戰,一度兵犯雍土!是誰忌憚功臣,軍糧三日不至?是誰臨陣怯戰,使大軍一潰千里。是誰不肯支援,致我父坐困孤城?”

“這些,我都不必說了,我已忘了,但史筆如鐵,你們能忘嗎?那些無辜死去的忠勇亡魂,能忘嗎?”

“我焦家只記得,是誰不計前嫌,許以高官,予以厚祿,誠以親晤,信以三軍。是誰在我父孤城被圍三月後,孤身入城,剖心說降。”

“我父死時是雍臣,我死之時,亦當如之!”

“你既然不說你是誰,本侯也不想知道了。只有一言與你,石家不配享國。今日敢來挑撥,黃泉路上,你且等石亨!”

這便是滅國之誓了,從此與礁國勢不兩立,在他之後的政治生涯裡,必然要不遺餘力地推動滅礁大計,以全今日之言。

焦武說到這裡,拂袖轉身,重新坐回主位。

他環視一週,雙手輕抬:“歌再起,舞再跳,壽宴繼續。至於武功侯……你請自便!”

至此,威寧候焦武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

武功侯在他的壽宴上來這麼一遭。

他是真的惱極,怒極,恨極。

他不惜要推動滅礁之戰,來證明他與礁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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