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青七樹走後,姜望也並未入睡。
雖然青七樹說,在果屋中入睡可以避免被森海源界的“夜”侵襲,自然生成的果屋也無聖族英靈排斥。
雖然穿過匿蛇之地,來到神蔭之地,的確有些疲憊需要靠休息來緩解……
但姜望還是堅持在修行中度過了後半夜。
與“玉衡”打交道不是第一次,當初三山城域的玉衡峰,亦以玉衡為名。
起先他只單純的覺得那是三山城的禍患源頭,後來發現莊庭緝刑司的人竟然屯駐於玉衡。所謂的兇獸之巢,背地裡其實有莊庭的影子。
後來又得知開脈丹的生產或者與兇獸有關。
莊庭在玉衡峰所做的一切好像是出於大義,但又切實摧殘著三山城百姓。
姜望在妙玉的引導下推倒玉衡,好像是實現了正義,救護了三山城百姓,但結果卻似乎對整個莊國不利。
真真假假善善惡惡,實難分辨。細想來,還真符合廉貞這顆星變幻難測的氣質。
在三山城的那段經歷,是對姜望而言非常重要的經歷,極大衝擊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因而對於玉衡星照耀著的森海源界,他天然也有更多的警惕。
且說樹之祭壇上,昨日慈祥和善的祭司老嫗,今日一絲笑容也無,肅穆非常。
青花垂手立在她左後側,目不斜視。
姜望跟著青七樹趕到的時候,武去疾和蘇奇也從另外兩邊過來。
蘇奇今日顯然好生收拾了一番,衣著乾淨整潔,簪成道髻的頭髮也一絲不苟。說明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是個生活講究的人。
而武去疾卻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幾乎是被青八枝直接拎了過來。
青八枝黑著臉,到了樹之祭壇才將人放下,對青七樹抱怨了一句:“這小子跑了一晚上,為了他的安全,我一整夜都守在他房間裡。”
經歷了“張先生”半個晚上的教學,此時再看青八枝,青七樹儼然已經很有智識層面的優越感了。
外來人跑不跑的不要緊,龍神使者什麼的也是小事,爭奪青花芳心才是要點。
而他青七樹,現在信心滿滿!
聞言,只是對青八枝報以輕蔑的一瞥,不屑多說。
倒叫青八枝莫名其妙。
樹之祭壇距離聖族聚居的地方有挺長一段路,此時的樹之祭壇,除了這幾個聖族武士外,並沒有其他人出現。
祭司見人齊了,也沒有吩咐什麼話,直接十指交握,閉目祝禱。
終究是同樣遭受過青八枝的拳頭,蘇奇有些同病相憐,忍不住問道:“武兄,都說了今天驗證了什麼龍神使者之後就放你走,你昨晚還跑什麼?何苦捱打呢?”
武去疾憤憤不平道:“那個老太太昨天耍了我,我也要耍一下他們。”
問題是你耍到人家了嗎?
蘇奇大概是想翻個白眼,但是強行按住了眼皮。
姜望倒是對這種性格挺有好感的:“武兄真是性情中人。”
“嗨,不說這事了。”武去疾擺擺手,又道:“同在此界為異客,都是同鄉人,你們叫我去疾就好。”
說著,他又擦了擦流下來的鼻血,正瞅見姜望表情含笑。
他是個直性子,直接就問:“張兄覺得我捱打的樣子很好笑嗎?”
“不是不是。”
“那就是我的名字好笑?”
“也不是,只是我還認識一個叫去黑的,覺得怪熟悉的。”
武去疾也就接受了這個解釋:“那還挺有緣,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
姜望表情古怪:“嗯,有機會的。”
金針門是齊國境內較有名氣的醫道宗門,當然實力肯定不能跟東王谷、仁心館這樣的頂級宗門相比。齊國的環境也不可能允許那種級別的宗門出現。
事實上追溯金針門的歷史,金針門本身就是由東王谷棄徒建立。金針門祖師從東王十二針裡得到啟發,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金針門的金針度厄亦是修行界一絕。
從金針門出來的修士,大都具有醫師氣質。醫修中,像武去疾這麼直愣愣直來直去的人倒是少。
而另外一個叫蘇奇的,其實更讓姜望注意。這人藏得很深,路數不知。
但是姜望能夠肯定的是,他觀察過當時七星谷裡的所有人,也肯定不止他一人做過這個工作。
他當時站在李鳳堯身邊。說武去疾這種性格的人可能沒有這份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