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官面上,重玄遵的勢力,仍然只能依靠重玄遵留下來的關係。
說到底,重玄遵被困進稷下學宮,就等同於他們自縛一臂,單手與重玄勝交鋒。要不然怎麼說重玄勝這一手是神來之筆呢!
因為有這樣的先天不足,所以文連牧被王夷吾請過來後,第一時間選擇窮追猛打,就是要以狂風驟雨般的攻勢,打得重玄勝無瑕自顧。用進攻保護自身要害。
但重玄勝撐下來了,並且幾次都看穿了他的陷阱。逼得他以陽謀調走姜望,而後以實力硬碰硬——這是他仔細考慮後,得出的擁有最大勝機的選擇。
然而還是沒能夠成功。
甚至到了今天,已經可以宣告失敗。
因為牽扯陽庭餘孽一事,重玄家也放棄了對重玄遵手下勢力的支援,收回了大量家族生意。
只有一些獨屬於重玄遵個人的生意,還在苟延殘喘著。
在重玄勝可以預見的激烈攻勢前,文連牧實在很難有信心再說可以支撐住。
棋局總有勝負。
文連牧這樣安慰自己。
“想什麼?”王夷吾不知何時已結束了修行。
“還能想什麼?”文連牧苦笑:“在想重玄遵手底下的人是怎麼跟陽庭餘孽扯上關係的,難道是他當時為了拖重玄褚良伐陽的後腿?又怎麼如此不智,在現在行動。在想重玄遵不是奪進同輩風華麼?重玄家怎麼就這麼放棄了?想的事情太多,竟有些想不明白了。”
王夷吾沉默了一會:“阿遵跟陽庭餘孽沒有關係,在齊陽之戰前,他根本不認為那個胖子真能成為他的威脅。至於‘放棄’,以他的才能,重玄家只要不是傻子,就根本不可能放棄他。無非又是那些老傢伙藉機進行自以為是的敲打罷了。”
“如果你能夠確認重玄遵與事無涉的話。那麼從結果推斷,這件事一定是重玄勝的構陷。但他做得很完美,我短時間內找不到線索,而且北衙又絕不可能配合我們……事到如今只有讓重玄遵出來,想辦法自證清白。”
說到這裡,文連牧又苦澀搖頭:“看我說的什麼廢話。真是輸昏了頭。”
為了把重玄遵塞進稷下學宮,重玄勝幾乎賭上了整個齊陽之戰的收穫。
重玄遵如果能夠輕易出來,哪用得著他在這裡想辦法呢?
王夷吾臉上倒是看不到什麼挫敗感,他問道:“難道就完全沒有什麼好訊息嗎?”
“只有更壞的……”文連牧疲憊地道:“不僅重玄勝在打擊那些生意,大澤田氏不知道發什麼瘋,竟也從中插了一腳。”
“答應田煥章的好處沒給他麼?還是他貪心不足?”
“都不是。”文連牧搖搖頭,有些苦澀:“你以為我好處都要佔盡,事情都要做絕麼?激怒鄭世、得罪鮑仲清,都是權衡之下的選擇,雖然失敗了,但也都在可承受範圍內。至於對聚寶商會下手,我是想拿到更多本錢,更多的資源優勢,以壓制重玄勝。蘇奢突然發瘋……的確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在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白用’田煥章?”
他嘆道:“是田安平。誰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或許單純因為我們聯絡了田煥章?”
對於田安平那個名聲在外的“瘋子”,王夷吾也不知說什麼好。
“總之,就到這一步了。”文連牧說。
“我還能說什麼呢?”王夷吾攤了攤手:“阿遵信任我,我卻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
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這裡不太好受。”
“抱歉。”文連牧說:“我下了很多錯手。”
其實都是急於進攻,攻勢被化解後自然留下的錯漏。但文連牧絕不會以此安慰自己便是了。
王夷吾擺擺手,制止他繼續自責:“是我請你幫忙,這點承擔我還是有的。”
“那麼。”他又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或許……”文連牧說:“你可以向陳軍師請教。又或者,找軍神他老人家。”
他說的陳軍師,就是姜夢熊的大弟子陳澤青了。姜夢熊作為大齊軍神,時人都稱陳澤青承其略,王夷吾繼其武。
王夷吾搖搖頭:“事關阿遵,師父不會幫我的。至於陳師兄……他是謀國之才,他的智略不是用在這種事情上的。”
即使十分沮喪,文連牧還是忍不住翻了個有氣無力的白眼——你是真不會說話。合著我的智略就只配用在這種事情上是吧?
但他畢竟沒什麼計較的心情,只抓了一把棋子,投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