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哪裡吃得消這個,一時竟不知如何回話。
眼瞅著力壓王夷吾的大齊天驕,被自己一句話定住,美婦人捂嘴笑了起來。
眉眼間春意盈盈,但她這等歡場班頭,最知什麼叫點到為止,餘韻悠悠。也不多說,盈盈地又看了姜望一眼,扭著腰肢便走開了,
恍惚一顆渾圓挺翹的水蜜桃,忽左忽右地在眼睛裡晃悠,勾著人的視線,總也不肯鬆懈,而後兀地一個折轉,便消失在廊道盡頭。
叫人悵然若失。
許象乾總來這裡“採風”,或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姜望殺人削骨,直如庖丁解牛,解起風情來,還不如解衣利索。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只想著……
若發生戰鬥,在這樣的環境裡,如何最快獲得優勢。
腦海裡才過了兩式人道劍式,以及一門焰雀銜花,那美婦人便搖動著身體又走回視線裡。
唔,這一劍須向著……
姜望下意識瞧了一眼這美婦白膩的脖頸,趕緊將劍意散去。
罪過,罪過。他在心裡致歉。
美婦人自然注意到姜望眼神停留的位置,但顯然也會錯了意。眼角帶笑,有意無意地拉了拉衣領,但好像沒怎麼拉好,反倒讓天鵝般的脖頸露出更多。
曲線撩人,白膩膩的風景往衣領裡延伸……
她面上卻端莊:“姜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有勞了。”姜望道。
“這邊請。”美婦人轉過身去帶路。
她的身段曲線誇張,好像天然有一種鉤掛視線的能力,拉扯著視線隨山巒起伏。
氣機不顯,倒不知這位是什麼實力,內府?外樓?水榭主人,那位秦瀲姑娘,又是什麼修為呢?姜無邪作為養心宮主,有資格爭奪龍椅的人,手裡掌握的力量肯定不弱。
姜望跟在身後,默默地掂量。
美婦人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媚眼拋給瞎子看,因為姜望的眼神分明很好使,他的眼睛乾淨、透亮、神采極豐。
而且他很會看美人,竟知道看脖頸。
也是?跟許象乾那等借錢上青樓的儒生是朋友?怎會不諳風月?那些偶爾的笨拙,應是特意表現出來的情趣。
現在的年輕人?有情調。
“姜公子。”她走在前面?盡情凸顯自己的魅力,似是不經意地道:“一回生二回熟?咱們已是熟得透了~”
她的“透”字,咬得極輕又極婉轉?似在耳邊呢喃。
而後才接道:“你下回若來水榭?可以直接找我說說話。我若不在外間鎮著,可使人來問,便說找桃娘。無論在忙什麼,都來見你呢。”
桃娘……
姜望在心中檢索這個名字?想知道能與齊國哪個宗門、哪位強者靠攏?一陣檢索無果。
面上道:“承蒙招待,姜望不勝感激。”
心中則想,這桃孃的態度這般熱情,說明姜無邪還是很給面子的。看來近海群島的事情,有得談。
溫玉水榭建在一個圍起來的小湖泊上?此湖泊並不對外開放,據說是引的淄河活水。
亭臺臨水?樓閣漾波,別有一般風情。
跟著桃娘轉過木梯?又繞了幾處水廊,才終於行至一處私密閣樓中。
重門緊閉?兩位白面無鬚的護衛?一人一邊?姿態隨意地立在門前。見著桃娘,都點頭示意。
若是普通高手,在為養心宮主守門這件事上,必不能如此隨意。
姜望想著,已隨桃娘推門走入裡間。
在幽麗的風景裡穿行,進過兩重門,眼前豁然開朗。
三條水廊結至一方亭臺,勻分水泊。
那亭正在水中央。
五官相當精緻的姜無邪,就懶洋洋地靠在一方軟榻上。兩邊各一位美麗侍女,在給他捏著小腿。
聽得動靜,便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先對桃娘道:“您受累。”
而後姿態親暱地招了招手:“姜青羊,這邊來!”
儼然與姜望是至交好友,完全可以不拘禮數。
桃娘便停在水廊這邊,只對姜望道:“公子慢行。”
那聲音,極軟。
從門口那兩位高手,以及姜無邪本人的態度來看,這桃孃的身份並不簡單。恐怕不是一個水榭負責迎來送往的老鴇角色可以解釋。
姜望很有禮貌:“多謝。”
而後抬步,從容往亭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