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一番話,讓照無顏陷入沉思。
“好!”
楊柳撫掌嘆道:“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師此言,真是振聾發聵啊!”
有幸旁聽的人們也都忍不住議論紛紛,讚歎不已。
“大師就是大師,字字都是金玉良言!”
“龍門書院號稱最擅調教天才,我看還不如大師三言兩語呢。”
“正是真人不露相,高手在民間!”
當然也有人問:“難說大師這般厲害,怎麼不自己開宗立派?”
立即就有人駁斥:“高人的心思,怎是你能猜度?而且,說不定大師就是哪宗的掌門呢!只是不想為俗事侵擾,單純造福同道。”
唯獨難說大師本人,一任各聲嘈雜,自己端坐不語。眼神依然平靜、深邃,像廣袤無垠的天地,默默包容世事浮沉。
好一派寵辱不驚,真乃是道骨仙風!
唯有嬌憨的子舒在一旁歪著頭,滿臉困惑,大約是修為太低,不能夠領會大師真意。
楊柳嘴角微挑,忽地視線一轉,做驚訝狀:“咦,這不是青崖書院的許象乾許兄嗎?你怎還未走?”
在一室席地而坐的旁聽人群裡,站在門口位置的姜望三人十分顯眼,像三個門神杵在那裡。
當然,許象乾其實更站在姜望和李龍川身後,但仍是被“眼神極好”的楊柳“意外”發現了。
這簡直是尷尬要死的局面。
但許象乾沒皮沒臉慣了,反倒往前擠,分開姜望和李龍川,混不吝地一腳踩進室內:“這麼關心你許爺爺,怎麼,要討屁吃?”
楊柳並不與他正面言辭交鋒,只輕笑一聲,側頭對旁邊的大師道:“這位許象乾,大師可還有印象?”
難說大師輕輕一抬眼皮,語氣隨意:“哦?就是上次與你鬥法的那位?”
楊柳一拍手掌:“可不是嘛!難為大師您還記得!”
難說大師搖了搖頭,看向許象乾,語重心長道:“高額小子,不是老夫說你。你的起手道術,用得實在有些差勁。”
姜望在一旁忍不住皺眉。
他已聽李龍川說過,這位大師之前就批評過許象乾,令許高額一度在近海群島抬不起頭來。
以前隨口評點也就算了,今日許象乾好端端地在這裡站著,與楊柳吵的是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沒請教他什麼,二也沒得罪他,他上來就是一通指點江山,一口一個差勁,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放誰心裡能好受?
且不說許象乾實力天資如何,退一萬步說,便他真的不堪造就、朽木難雕,許象乾也自有師長,關你難說大師什麼事?又幾時輪得到你一個海外的、不知所謂的大師指點?
真當大儒墨琊是好脾氣,不會出海來罵他?
姜望這邊只是皺眉。
那邊許象乾卻已按捺不住,直接大步踏前:“幹你孃屁事?!”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許象乾!”楊柳拍案而起,戟指他道:“你怎敢對大師如此無禮!”
“滾!”許象乾一口將他噴回去,仍然瞪著難說大師:“忍你很久了!戴個肥貓面具藏頭露尾,還真把自己當仙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來指點你許爺爺?前日指了今日指,沒完沒了?”
他唾沫橫飛,怒意難遏:“老子是正兒八經的青崖書院出身,承一代大儒墨琊墨先生的衣缽,是二十歲的神通內府,十五年內,可期神臨!你呢?你告訴我,你算個什麼!”
難說大師的聲音沉了下來:“休說你只是可期神臨。真正的神臨修士陳治濤,也不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陳治濤怎麼樣,關老子屁事!”
許象乾此刻完全是撕破了臉,再也不想顧忌什麼名門弟子的風度:“老子就對你無禮了!又如何!”
在自己心愛女子面前被評頭論足的貶低,這種屈辱感令他暴怒如狂。
他發狠道:“老子今日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憑倚,敢不敢殺了老子,面對青崖書院的怒火!”
“許象乾你差不多就行了!大師不跟你計較,你還蹬鼻子上臉?”楊柳往前作勢欲攔,名為勸架,實則煽風。
“你動一下試試?”李龍川伸手一抹,丘山弓即刻握於手上。遙指楊柳,鎖定氣機。只要楊柳一動,此箭必發。
來自於陽地名器丘山弓的殺機,頃刻洞穿距離,壓制於前。
楊柳帶來的那一群釣海樓弟子夷然不懼,紛紛站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