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崇長老了。”危尋點頭道。
而崇光真人直接大手一揮,便將碧珠婆婆與姜望帶起,直接飛出天涯臺。
在離開天涯臺的時候,姜望才在那萬丈峭壁上,看到那行據說是釣海樓祖師釣龍客留下的刻字——
“海上明月起,於此望斷天涯。”
那一個“望”字,寫得尤其淒涼,頗見望穿秋水的煎熬困苦,使人愴然欲淚。
但只看到這一眼,風景已經變幻。
大段大段的色彩丟失,大片大片的畫面剝落,景物不斷交換。
姜望眼中所見,是一片茫茫霧氣。
直到耳邊響起呼嘯風聲,他才意識到自己在下墜,才發現無論是崇光真人還是碧珠婆婆,都已經不見了。
他稍一扭身,定住身形,眼前的迷霧便已消失。
很難準確地形容他所見的一切。
熟悉的天空、大地,好像並不存在,甚至連海也是沒有的。
分不清上下左右,極目望去,是空茫茫的一片,偶有幾個黑點,凸顯在視野裡。
姜望心中生起一種明悟,這就是迷界。
這是一片空無之域,天然阻隔近海與滄海。這裡本就沒有方位,強大的修士,透過對屹立於遙遠星穹之星光聖樓的感應,才能夠給自己一個大致的定位,才有辦法找到回家的路。
沒有慌亂,他早知這裡是什麼地方,早有相應的覺悟。
他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定在原位,先取出李龍川所贈蜃王珠,擺弄一陣,在原地製造一個他本人的幻象,同時將自己遮掩在距離這幻象三丈遠的位置處。
難說大師能夠藉助蜃王珠欺騙照無顏,同為四境外樓,照無顏比碧珠婆婆強出不知多少。那麼蜃王珠對碧珠婆婆應該也有效。
不過考慮到釣海樓幻術天下無雙,哪怕資料上顯示碧珠婆婆並不以幻術見長,也不能過於大意。
蜃王珠只可當做一時手段,不能倚仗其為勝負根本。
之前在天涯臺沒有間隙,同時也是為了避免碧珠婆婆有所提防。姜望在此刻才開啟晏撫所贈的松鼠匣。
這一看,險些被強烈的富貴氣息刺瞎雙眼。
這松鼠匣內,裝了滿滿的符篆!
鎮山符、止水符、金身符……
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這一匣的價值……以姜望的眼界,算不出來。
他壓根就沒見過這麼多符篆,更別說擁有、使用。
須知符篆時代之所以很快消亡,就是因為巨大的製作成本。要想承載偉力,就註定材質不能稍次,單這一條,已經鎖死了成本。越強的符篆,對材質要求越高。
而最奢侈的地方在於,符篆都是消耗品。
誠然一件法器、或是墨家的一隻機關獸,造價要比同等威力的符篆高昂許多,但法器和機關獸只要未損毀,都可以一直使用。符篆卻撕開就沒……
用機關獸戰鬥,已經被視為在燒道元石。用符篆戰鬥,那簡直是在傾瀉道元石。
有人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用以描述自己使用符篆戰鬥的感覺——“像是你的儲物匣突然炸開,一場鬥法下來,你眼睛一睜,發現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相較之下,用同等資源投資自身,無疑是更好的選擇。通天宮和五府內刻印的瞬發道術,本身即比符篆更快捷、更難以防備。
更別說以現在符師之少見……符篆的價格有多昂貴,根本不必再說。
符篆時代的消亡,是歷史的選擇。
現在符篆更多隻是作為一種輔助手段,畢竟低階符篆製作起來,也相對沒有那麼困難。但效果……也只是略勝於無。
當初蘇秀行乾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意,比普通的同階修士,應當要富裕一些。可隨身帶的那些符篆,威力差到令人髮指。決計影響不了現在的姜望。
而晏撫所贈的這一匣……
姜望將其蓋上,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這怎麼還得起?
他突然就對許象乾總憤憤不平痛罵的那一句產生共鳴了……“狗大戶!”
身上的七玄寶衣不必再研究,他是知曉其防禦能力的。李龍川轉交的李鳳堯的玉扳指,他也已經瞭解。
檢查過朋友們支援的“武備”之後,他才放出一縷心神,落在左手食指戴著的指輿上。
這個小東西,是他回家的指望,也是他此刻的依靠。
姜無憂再三強調,讓姜望在死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