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亭勾沒勾結礁國不重要,威寧候要不要讓青雲亭勾結礁國,才重要。
這是封鳴之所以臉色難看的原因,他已經洞悉了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我要怎麼做?”他問。
“你要怎麼做,威寧候其實已經給了選擇。讓青雲亭勾結礁國,可以一解他嫡孫死於遲雲山之恨。而放過你,威寧候能夠得到什麼?或者他想得到什麼?”
姜望說道:“滿足他。”
封鳴咬牙切齒:“為焦雄之死,我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誠意……”
姜望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威寧候實在應該扣住封鳴,讓封越來考慮這個問題才對。相較於封越,封鳴根本就缺乏足夠的閱歷和決斷。
但他轉念一想,封鳴值得那麼巨大的代價嗎?會讓青雲亭投鼠忌器嗎?自己只想到這一層,或許威寧候考慮的是另一層。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但是我並不建議你選。”姜望繼續說道:“你不一定非要找威寧候,剛剛離開的武功侯,也是一個選擇。”
礁國奸細都是武功侯的屬下抓到的,武功侯說青雲亭與礁國之事無關,那就自然無關。
但姜望之所以不建議,自然是為封越本人的安全考慮。同時青雲亭以後還要在順安府延續,與威寧候撕破臉,不是理智的選擇。
封鳴沉默一陣:“我知道怎麼做了。”
他拍了拍姜望的肩膀:“我回去想辦法籌措,一定讓老猴子滿意。還麻煩於兄弟你在這裡等著,有什麼新的情況,及時通知我。”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方三寸白色小匣:“這隻千里傳音匣你且收好,這裡就麻煩你了。”
墨門所制的千里傳音匣效果很好,但因為隱秘性的問題,被很多修行者忌憚,沒有普及開來。而且它極容易被遮蔽,幾乎完全無法應用於戰鬥場景,這些都是侷限其銷路的原因。
但據說墨門內部有幾乎無法被阻隔遮蔽的傳音匣,只是不曾外流。
姜望伸手接過這隻小小的白色方匣,態度很鄭重:“封兄請放心,我一定牢牢守在此處,緊緊盯住侯府。”
千里傳音匣外形精巧。入手冰冷,他久聞此物之名,還是第一次得見其真面目。用這樣一方小匣,就能達成如此玄奇的效果。墨門的機關之術,真可謂天下無雙。
“患難見真情,咱們雖是初次相逢,但是於兄弟的忠義,我是不會忘的!”封鳴再次拍了拍姜望的肩膀,以示鼓勵,而後轉身疾飛而遠。
邀買人心這種事,他倒也不是不通。
“那你能幫忙找到青雲亭給你於兄弟嗎?”
姜望在心裡這麼無聊地說了一句,嘆了一口氣,準備開始他無聊的盯梢工作——他幾乎能夠肯定,在封鳴有所行動之前,封越絕對不會有什麼事。
但為了好好表現,混進青雲亭,他又不得不做這種徒勞的事情。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句話。比姜望的心聲要直接得多,乾脆得多——
“你這個能給你三哥嗎?”
姜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今天真的一直在嘆氣,太愁人了。
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一胖一瘦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鄭老三胖手指著姜望手裡的千里傳聲匣,似乎還怪不好意思:“看起來很值錢。”
“唉,花錢消災嘛。小不捨則吃大虧。”李老四在旁邊,彷彿一個好心的路人,在做和事佬。
姜望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在跳。這兩個活寶,居然也還沒走,這緣分,真是造了孽了。
“為什麼啊?”姜望儘量平和,他也的確很想知道為什麼。
這兩個傢伙甚至連超凡的氣息都沒有,看起來頂多就是個楓林城道院外門水平,他當然感覺得到他們的靠近。
但也是真沒想到,他們還敢過來,還敢開口,還敢勒索!
不長眼睛的嗎?我進了侯府內院壽宴,我跟青雲亭宗守之子談笑風生。
“我們是講道理的人。”鄭老三全然不知姜望的內心活動,很認真地說:“之前你賠了斗篷的錢,但是沒有賠袍子的錢。咱們算賬要清楚,一碼歸一碼。”
當時說好了兩清,這兩個笨匪,居然跟他玩文字遊戲!他順手牽羊強行買賣是不對,但一個破斗篷,一件破袍子,也不至於賠了一茬又一茬吧?
他們倆賺到的銀子,何止百倍?
姜望氣笑了:“所以你們還想要什麼?”
“三哥不是說了嗎?”胖漢似是不經意地晃著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