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指攔指,出現在血王面前的,是一個山一般的男子。
其人不算壯實,但哪怕隔著武服,都能感到一種恐怖的力量,在筋肉之中流轉。
他昂著頭,直著腰,彷彿沒有什麼能使他屈服,沒有什麼能叫他退讓。
他像山,只屹立在他願意屹立的地方。
而他現在,屹立在血王面前。仍然巍峨堅定,不可動搖。
哪怕是在海族真王中,血王也是兇名極昭的強者。是讓雄踞一方的白象王,也要戰戰兢兢尋找解釋的恐怖存在。
能夠擋下血王的,至少也是當世真人。
這人是誰?
姜望在此人身上感受到的,並非浩瀚道元,而是磅礴如山、廣闊如海的氣血。
同樣的疑問,也存在於血王心中。
他凝住血眸:“你是何人?與本王見過的其他人族強者,似有不同。”
那人道:“一介武夫,王驁!”
聲音像鐵拳直轟,簡單、乾脆、強硬。
這人竟是武道強者!
難道是浮圖淨土過來支援丁未區域的強者?可之前沒有聽說,浮圖淨土有此強者啊?甚至於整個迷界,也沒聽說過有幾個武道修行者!
姜望還在窮搜記憶,一個嬌小的身影不知從哪裡跳出來,忽然跳到他面前。
“姜望!真的是你!好久不見啊!”
十分雀躍地一拳打在他胸口,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嬌俏可愛的臉。
兩條長長的高馬尾垂在身後,幾乎垂到了小腿處。
短褂裙褲赤足,兩隻雪白的手腕上,各有一圈銀鏈,也都繫著精巧的銀色小錘,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她嬌小得像個瓷娃娃,但又從裡到外,都洋溢著勃勃生機。好像有無窮熱烈的生命力,時刻迎接這世界。
不是孫小蠻,更是何人?
人生歡喜事,莫過於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而且是在迷界這樣一個幾乎隔離於現世外的地界。
姜望也是又驚又喜:“孫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他早先回過莊國,但並未去三山城,也不知道孫小蠻早已離開莊國,隨其師父遊歷去了。
“我跟我師父來迷界歷練啊,各個區域亂轉,練好久了。”孫小蠻大大咧咧道:“好哥們,許久未見,怎麼跟我生疏了起來?咱們都直呼其名就行!!”
她還記得姜望的“仗義疏財”,以及在後來三山城圍剿兇獸任務中的積極仗義,言語之中很是親近。
“小蠻。”姜望很自然地便轉過來稱呼:“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哈。”孫小蠻又豪邁地笑了起來,用大拇指往與血王對峙的那位強者指了指:“我師父,天下第一武夫!武道二十六重天!”
她飛起來,湊到姜望耳邊,小聲道:“其實不一定是第一。”
武道二十六重天!
姜望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恐怖的概念?
武道之路,至今無人走通。那無窮深遠的風景,迄今只是想象。
這是一條全新的修行道路,以三重天為一境,步步登天。
三重天相當於遊脈,六重天相當於周天……
走到二十四重天,即堪比洞真,相當於當世真人。
孫小蠻的師父王驁,已經走到武道二十六重天,豈不是已經接近於衍道強者?
只要再跨一重天,頃刻絕巔。
難怪敢稱天下第一武夫!武道之途,說他走在最前面,也不為過了!
難怪其人,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擋下血王。
兩位當世強者在那裡巔峰對峙,孫小蠻卻在這裡聊得笑逐顏開、興高采烈。
尖臉無眉的血王,移轉視線,看過來一眼,嘴裡輕笑道:“這女娃,倒很有趣。”
啪!
王驁驀地伸拳,彷彿擊打空氣:“不要亂看,會瞎的。”
這一拳,好像確實也什麼都沒有打到。
但姜望卻禁不住收縮了目光!
在文溪縣城的街道上,王長吉曾經跟他說過,目光是有重量的。而就在剛才,就在王驁的那一拳中,他切實看到了目光的“實質”。
王驁把血王的目光打了出來,並生生打碎!
這是姜望從未見識過的交鋒。
王長吉是憑藉超乎尋常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