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再也找不到了。城裡的小鋪裡出售各種肉,新鮮的魚,每天晚上土耳其漁民駕著自己的小帆船出海捕魚。捕到最多的是鯡鯉——紅色鱗片的小魚,如果跟土豆和洋蔥一起煎烤的話,味道十分鮮美。這裡,我第一次見到了小蝦。當時,漁民們晚上出海可能逃到土耳其這個情況,似乎當局對此並沒有擔心:漁民們總是回來,帶回新鮮的海產品。當時,高加索和克里木一帶這些東西非常之多。 在沙灘上呆一個上午之後,我們——克卡,他媽媽和我——去庫扎拉餐廳吃午飯。那真是個大飯堂。餐廳和花傘下放著桌子的樓天涼臺面積之大,令人驚訝。身穿奶油色柳斯特林西服,凸紋布馬甲,打著領結,漿過的餐巾搭在胳膊上的服務生們保持著舊時的氣派。選單異常豐富,服務無可挑剔。入口右邊有一個酒吧,於是我們羨慕地看著那些用開胃酒招待時髦姑娘的小夥子們。 每天晚上,庫扎拉都放電影,舉辦舞會。我跟克卡在呆在那裡,欣賞著優雅的舞姿,感到自己非常孤獨。不過,我們倆很快就在沙灘上認識了兩姐妹。其中一個,淡黃頭髮的尼娜跟我們一般大,第二個黑髮的維拉十六歲。不知為何,她青睞我,而克卡則喜歡上了尼娜。從外面看,我們這兩對看起來十分好笑:克卡長得高,跟自己的年齡不相稱,而尼娜則是小巧玲瓏,非常靈活。我的姑娘不光比我大三歲,而且個頭也高得多。不管我怎麼使勁,剛夠著她的肩膀。維拉整個是完全長成大人的姑娘,並且,很快就清楚了,她有跟男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她游泳不錯,並且當她穿著緊緊包裹著清秀身材的黑色泳裝時,特別吸引人。克卡和尼娜主要在淺水區玩,而我們倆遊得很遠,在大海中體驗到一種特別的親近感。有時,海豚會游到我們身邊嬉戲。海豚非常溫順,它們從海水中一躍而出,光滑的面板閃閃發亮。 在熱熱的沙子上舒服一陣之後,我跟維拉沿著綿延一兩公里,一直通到禿頭山的淺灘散步。這裡的沙灘沒有被分開,也沒有所謂的衛生日光浴場。人們隨意呆在各處。 我給維拉講了父親的故事,當年他從航海工程學校畢業之後進行了一次從彼得堡到敖德薩的環歐洲旅遊。我特別著重描述了直布羅陀和伊斯坦布林的金角灣,它那藍色清真寺和拜占庭的大教堂。多年之後,當我每次到伊斯坦布林和南斯拉夫的亞德里亞海上小島上,都會想起我跟維拉1929年在阿納帕那個美妙的夏夜裡孩童的幻想…… 所有這些富足,這種生活方式一直保持到集體化之前。至少在烏克蘭,在任何一個鄉村,炎熱的夏日裡可以敲開任何一家的門,要一口水喝。而人家會從地窖裡拿出來一罐冰涼的牛奶,一大塊家裡的黑麵包,外加一塊醃豬油,一小塊蜂蜜。招待是“誠心”的,所以一般都拒絕收錢……就在這個一切都很富裕的地區,兩年之後強制集體化造成大面積飢餓,千百萬人死亡!……  
回憶“新經濟政策”時期(3)
我們的某些經濟學家,甚至包括那些批評殘暴的集體化方式的人,議論說,二十年代末,在農民個體經濟條件下我國不能生產足夠的糧食用於出口,以換取實現工業化所需的外匯。所以,他們說,應該採取某種方式使農業社會化。也許他們是對的。雖然問題的關鍵並非僅僅在於糧食。個體經濟給國家生產出了肉類,牛奶,水果,蔬菜。個體經營涵蓋了服務業,食品生產,手工製品,裁縫和鐘錶匠,鞋匠和點心師等等。但是,我在此並不是要進行理論上的爭論。我僅僅想展示的是,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由於徹底集體化的結果,在基輔所發生的事情是我親眼所見。服務業的基礎設施完全遭到破壞,手工業者,小店鋪,鞋匠,裁縫,鐘錶匠都消失了,集貿市場關閉了,很多地方的小商店都拆除了,招待過路人吃甜餡餃子的白裡透紅的姑娘們被趕得無蹤無影了。平底船被沒收了,很快這些船在荒無人煙的第聶伯河岸邊化成了朽木。城裡空空蕩蕩,恰似吹過一場龍捲風。 而且還有一個想法一直困擾著我。我們的改革進行了多年,可是在我們這個人才及自然資源豐富、土地肥沃的大國里人們的生活卻越來越糟。而二十年代初,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三年,自相殘殺的內戰結束和外國武裝干涉過去四年之後,在“軍事共產主義”毫不留情的沒收之後,只需要那麼短短的一年半兩年時間,就可以不僅養活人口,並且重建一種相當不錯的生活,並且實現了迄今從未見過的富足。 當時,在二十年代,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公開性。當時有相當嚴格的公民行為準則。中央政府牢牢地掌握著權力。但是,這些似乎並沒有使群眾感到不安。經過多年的內戰,生活困難,飢餓之後,人們竭力爭取過上平靜,安詳,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