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皺眉道:“為何感覺,此事你都在算計什麼?”
“誒,”李長壽笑道,“道兄你是瞭解我的,大是大非面前從不算計蠅頭小利。
這大能非同小可,老師不讓我毀其屍身,天道天罰也不落在石棺之內,來頭怕是不小。
石棺內的大能是死屍,涉及輪迴之道;
這天地間,能鎮壓此石棺的,非輪迴塔莫屬了。”
地藏嘴角輕輕抽動:“每當道友長篇大論,必是其中藏算計了。”
李長壽:……
“唉,生靈與生靈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啊。”
地藏嗤的一笑:“貧道倒是想信任道友,只是道友從未信任過貧道。”
“不,”李長壽看了眼地藏,“你跳入輪迴塔之時,我是真的信你能做出這般犧牲自我、成全西方教之事。
此時再問道兄一句,值嗎?”
“西方教是貧道之跟腳,”地藏雙手揣在袖中,嘴角帶著恬淡的微笑,“無所謂值與不值,只有做與不做。”
李長壽點點頭,隨口道了句:“我還以為道兄當日,很大程度是因對西方教心灰意冷,藉著這般由頭找個清靜之地。
像現在,養養狗、修修道、感悟感悟眾生,不也挺好。”
角落中小聲傳來一句:“星、星君,小的不是犬類神獸……”
“嗯?”
李長壽目光掃了過去,諦聽神獸頓時渾身哆嗦,滿是‘羞澀’地扭過頭,嘴裡發出一聲:
“汪。”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李長壽滿意地笑了笑,他也不是什麼惡神,不會做出欺壓洪荒弱勢神獸之事。
李長壽又問:“最近那罪修彌勒,可有來尋過道兄?”
“罪修……”
地藏苦笑了聲,嘆道:“道友可想過,三界若成天庭一言之地。
一言可定大能大神通者為惡,一言可定仙門仙宗為邪,一言可令南贍部洲凡俗大城更換王旗,一言令生靈無法喘息……
又當如何?”
“道友能思考這般問題,倒也是難得。”
李長壽揹負雙手,眺望著遠處的天地一線處,緩聲道:
“這問題其實可以概括成一句,即,如何對絕對權力進行監管。”
地藏緩緩點頭。
李長壽笑道:“其實在洪荒之中,不必擔心此事,天道無形、天庭有形,二者本為一體。”
“天道呢?”
地藏輕聲問出這三個字,李長壽表情毫無變化,反而道:“道兄如今也在天道序列,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還是要掂量清楚。”
地藏嘆道:“有時當真看不清,道友你在算計些什麼。
每當我自以為已摸清楚你的思路,推斷出你的最終目的,卻總是預料錯你下一步棋。”
“道兄說笑了,什麼算計不算計,”李長壽笑道,“借勢而行罷了,老師命我輔佐天庭,我便輔佐天庭。”
“就這般簡單?”
“就這般簡單。”
“貧道信了,”地藏輕笑了聲,與李長壽一同看向天邊,並未再多說什麼。
輪迴塔下,那冰山已被層層大陣掩埋,李長壽很快就告辭而去,難得來此地一趟,自是要去看望下后土娘娘。
順便,提前準備下師父齊源老道輪迴轉世的諸多事宜。
……
搞定燃燈道人,確實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但燃燈終歸是闡教副教主,也不適合張燈結綵、敲鑼打鼓,故李長壽下令,天庭一年內嚴禁歌舞之事。
酒宴是不可能禁的,畢竟趙大爺他們並未離開天庭,而是去了自己太白宮後院的‘假山’中,在那吃喝說笑,好不熱鬧。
可惜,如今小瓊峰在天庭,已非隨意可靠近,這般熱鬧終究是較為少見。
廣成子與南極仙翁,在‘壽吹燈’之後,只是在天庭逗留了半日,為此事定了個基調,解釋清楚闡教也不知燃燈有那般行徑,就告辭而去。
兩人離開前,李長壽送他們到了中天門,一路都在雲上傳聲言說。
李長壽自是在道歉,言說自己此次有些上頭,實在是看到燃燈之後有些忍不住,故設計了一波燃燈,忽略了闡教的威儀。
只是沒想到,在鬥法時,意外挖出了燃燈那麼大的罪行。
廣成子對此只是嘆息,並未答話,談興缺缺,失落二字刻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