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笑道:“定能長生,定能長生。”
“這裡是問你,若修不得長生,你該如何選擇。”
“善事惡事都非我事,我去做善,旁人說不定以為是惡,還不如回去逍遙快活。”
“你這回答……”
男弟子皺眉沉吟幾聲,果然等來了第二句傳聲:
“放他進來,換身衣物,午時殿中收徒。”
“這三問便算你過了,”男弟子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入門吧,老師答應收你為徒,先隨我去沐浴更衣,換身衣物。”
猴子噗通跪下,對著院內一陣叩拜:“多謝師父!弟子多謝師父!”
這機靈勁,實可謂‘精’。
那道觀的大門大開,眾弟子自左右院牆跳了下來,於院內排成兩列,暫且停下議論,各自放出自身氣息。
猴子跳入大門,也沒在意什麼儀式感,對兩處不斷作揖,在院中跳來蹦去,惹得幾名女弟子掩口嬌笑。
整個道觀頓時快活了起來。
後院,李長壽靜靜坐在那,心底思量一二。
此時天道注視,自己倒是再無法分心去談情說愛,只能專注於謀算天道。
該如何在天道的眼皮底下,給已經被宿命鎖住的猴子,增加些許變數?
這操作難度,著實不小。
兩個時辰後。
噹噹噹當——
木魚聲陣陣入耳,唸經聲擾人心神。
道觀那嵌入山壁的主殿中,眾弟子左右端坐,齊齊誦讀經文。
李長壽坐在那‘天地’二字之前,左手端著拂塵、右手提著一串念珠,髮飾用的是鶴髮道箍,身上穿著的卻是百衲道袍。
真·道佛雙修。
殿門處,有隻毛絨絨的手掌抓在門框,隨後便是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這石猴,此刻也看不出什麼緊張,反倒是玩性教眾,在門口打量著‘菩提老祖’,似乎想驗驗這是不是長生仙人。
李長壽默不作聲,石猴被人推了一把,立刻跳到了殿中,對著李長壽低頭叩拜。
“弟子拜見師父,弟子拜見師父!”
李長壽這才睜開雙眼,表情無喜無怒,緩聲道:“你要拜我為師?”
“是,是,弟子拜師,弟子拜師!”
李長壽問:“可有姓名?”
石猴忙道:“弟子無姓無名,請老師賜姓給名。”
李長壽點點頭,便道:“你生了一副雷公嘴臉,又有一副天生的道體,身周無業障、口中含清氣,雖是猢猻出身,卻已是開了教化,當一個胡或是孫。
這般,就與你賜個孫姓。”
“好孫,好孫!”
這猴頭連連喊叫,“還請師父再給個名!”
李長壽心底輕笑了聲。
願你悟得大道心不悔,目空一切尊自身。
這話卻是不能如此說,李長壽只是道:“貧道修有解空之道,參悟定空之理,就叫你悟空,如何?”
石猴細細品磨:“悟空、悟空……孫悟空!咱也有名字啦?”
李長壽含笑點頭,甩了甩拂塵,一旁有男弟子向前提醒石猴去角落入座,這就算過了拜師禮。
猴子卻是頗懂規矩,跪下來一陣磕頭。
李長壽倒是沒太多感覺,畢竟這道觀、此地這些弟子,都是為猴子成長塑造的環境,自己只負責給猴子本領。
其他,讓天道自己費心去吧。
待孫悟空入了座位,李長壽示意諸弟子停下誦經,開始講解經文。
孫悟空此刻哪裡能定下心?
雖然師父嘴裡面蹦出來的字,自己都是認識的,但這些字湊一起,怎麼就暈暈乎乎,比那些老先生的方言經文還要讓猴頭大。
但孫悟空知道規矩,也不敢出聲打擾其他同門修行,只是瞪著一雙大眼,左看看、右看看,不多時又昏昏欲睡,頭若小雞啄米、身若蘆葦蕩中的蘆葦杆。
很快,就有那‘呼——鼾——’之聲大作。
悟空以一己之力,帶壞整個課堂氛圍。
李長壽心底差點笑開花,但表面卻是一本正經,不為所動地講解經文。
眾弟子也是頗感歡樂,但要繃著面容,稍感難受。
待日落時分,李長壽身形隨風消散,眾弟子方才鬆了口氣,齊齊圍去了熟睡的猴子旁。
“悟空師弟?悟空師弟?”
幾名男弟子對視一眼,露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