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十二樓 作者:別克陸上公務艙

離,大是不祥之兆。”疑惑一會,方才轉了念頭,知道這個影子就是平時想念的人。“只因科頭而坐,頭上沒有方巾,與我輩婦人一樣,又且面貌相同,故此疑他作我。”想到此處,方才要印證起來,果然一線不差,竟是自己的模樣。既不能夠獨擅其美,就未免要同病相憐,漸漸有個怨悵爺孃不該拒絕親人之意。卻說珍生倚欄而坐,忽然看見對岸的影子,不覺驚喜跳躍,凝眸細認一番,才知道人言不謬。風流才子的公郎比不得道學先生的令愛,意氣多而涵養少,那些童而習之的學問,等不到第二次就要試驗出來。對著影子輕輕地喚道:“你就是玉娟姐姐麼?好一副面容!果然與我一樣,為什麼不合在一處做了夫妻?”說話的時節,又把一雙玉臂對著水中,卻像要撈起影子拿來受用的一般。玉娟聽了此言,看了此狀,那點親愛之心,就愈加歆動起來,也想要答他一句,回他一手。當不得家法森嚴,逾規越檢的話,從來不曾講過;背禮犯分之事,從來不曾做過。未免有些礙手礙口,只好把滿腹衷情付之一笑而已。

屠珍生的風流訣竅,原是有傳受的:但凡調戲婦人,不問他肯不肯,但看他笑不笑;只消朱唇一裂,就是好音,這副同心帶兒已結在影子裡面了。

從此以後,這一男一女,日日思想納涼,時時要來避暑。

又不許丫鬟伏侍,伴當追隨,總是孤憑畫閣,獨倚雕欄,好對著影子說話。大約珍生的話多,玉娟的話少……只把手語傳情,使他不言而喻;恐怕說出口來被爺孃聽見,不但受鞭瞂之若,示且有性命之憂。這是第一回,單說他兩個影子相會之初,虛空摹擬的情節。

但不知見形之後實事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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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樓第二回 受罵翁代圖好事 被棄女錯害相思

卻說珍生與玉娟自從相遇之後,終日在影裡盤桓,只可恨隔了危牆,不能夠見面。偶然有一日,玉娟因睡魔纏擾,起得稍遲,盥櫛起來,已是已牌時候。走到水閣上面,不見珍生的影子,只說他等我不來,又到別處去了。誰想回頭一看,那個影子忽然變了真形,立在她玉體之後,張開兩手竟要來摟抱她。

……這是什麼緣故?只為珍生蓄了偷香之念,乘她未至,預先赴水過來,藏在隱僻之處,等她一到,就鑽出來下手。

玉娟是個膽小的人,要說句私情話兒,尚且怕人聽見;豈有青天白日對了男子做那不尷不尬的事,沒有人捉姦之理?就大叫一聲“哎呀”,如飛避了進去。一連三五日不敢到水閣上來。……看官,要曉得這番舉動,還是提舉公家法森嚴,閨門謹飭的效驗;不然,就有真贓實犯的事做將出來,這段姦情不但在影似之間而已了。……珍生見她喊避,也吃了一大驚,翻身跳入水中,踉蹌而去。

玉娟那番光景,一來出於倉皇,二來迫於畏懼,原不是有心拒絕他。過了幾時,未免有些懊悔,就草下一幅詩箋,藏在花瓣之內,又取一張荷葉,做了郵筒,使它入水不濡;張見珍生的影子,就丟下水去,道:“那邊的人兒好生接了花瓣!”

珍生聽見,驚喜欲狂,連忙走下樓去,拾起來一看,卻是一首七言絕句。其詩云:“綠波搖漾最關情,何事虛無變有形?非是避花偏就影,只愁花動動金鈴。”

珍生見了,喜出望外,也和她一首,放在碧筒之上寄過去,道:“借春雖愛影橫斜,到底如看夢裡花。但得冰肌親玉骨,莫將修短問韶華。”

玉娟看了此詩,知道他色膽如天,不顧生死,少不得還要過來,終有一場奇禍。又取一幅花箋,寫了幾行小字去禁止他,道:“初到止於驚避,再來未卜存亡。吾翁不類若翁,我死同於汝死。戒之慎之!”珍生見她回得決裂,不敢再為佻達之詞,但寫幾句懇切話兒,以訂婚姻之約。其字雲:“家範固嚴,杞憂亦甚。既杜桑間之約,當從冰上之言。所慮吳越相銜,朱陳難合,尚俟徐覘動靜,巧覓機緣。但求一字之貞,便矢終身之義。”

玉娟得此,不但放了愁腸,又且合她本念,就把婚姻之事一口應承,復他幾句道:“既刪《鄭》《衛》,當續《周南》。願深寤寐之求,勿惜參差之採。此身有屬,之死靡他。倘背厥天,有如皎日。”珍生覽畢,欣慰異常。

從此以後,終日在影中問答,形外追隨,沒有一日不做幾首情詩。做詩的題目總不離一個“影”字。未及半年,珍生竟把唱和的詩稿匯成一帙,題曰《合影編》,放在案頭。被父母看見,知道這位公郎是個肖子,不惟善讀父書,亦且能成母志,倒歡喜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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