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小說:十二樓 作者:別克陸上公務艙

已做了仇家敵國,若要仗媒人之力從外面說進裡面來,這是必無之事,終身不得的了。虧得一家之人知道我平日有些見識,做事的時節雖不服氣問我,卻常在無意之中探聽我的口氣。我說該做,他就去做,我說不該做,就是議定之事也到底做不成。莫說別樣,就是他家這頭親事,也吃虧我乎日之間替小姐氣忿不過,說他許多不是,所以一家三口都聽了先入之言,恨他入骨。故此,媒人見不得面,親事開不得口。

若還這句說話講在下跪之先,我肯替他做個內應,只怕此時的親事都好娶過門了。如今叫我改口說好,勸他去做,其實有些煩難。若要丟了小姐替自己說話,一發是難上加難,神仙做不來的事了。只好隨機應變,生出個法子來,依舊把小姐為名,只當替他畫策。公事若做得就,連私事也會成。豈不是一舉兩得?”俞阿媽聽了這些話,喜歡不了,問她計將安出。能紅道:“這個計較,不是一時三刻想得來的。叫他安心等待,一有機會,我就叫人情你,等你去知會他,大家商議做事。不是我誇嘴說,這頭親事,只怕能紅不許,若還許出了口,莫說平等人家圖我們不去,就是皇帝要選妃,地方報了名字,抬到官府堂上,憑著我一張利嘴,也騙得脫身,何況別樣的事!”俞阿媽道:“但願如此,且看你的手段。”當日別了回去,把七郎請到家中,將能紅所說的話細細述了一遍。七郎驚喜欲狂,知道這番好事都由屈膝而來,就索性謙恭到底,對著拂雲樓深深拜了四拜,做個“望闕謝恩”。能紅見了,一發憐上加憐,惜中添惜,恨不得他寅時說親,卯時就許,辰時就偕花燭,把入門的好事,就像官府擺頭踏一般,名役在先,本官在後,先從二夫人做起,才是他的心事。當不得事勢艱難,卒急不能到手,就終日在主人面前窺察動靜,心上思量道:“說壞的事要重新說他好來,容易開不得口,畢竟要使旁邊的人忽然挑動,然後乘機而入,方才有些頭腦。”怎奈一家之人絕口不提“裴”字,又當不得說親的媒人接踵而至,一日裡面極少也有三四起。所說的才郎,家聲門第都在七郎之上。又有許多縉紳大老,願出重聘,要娶能紅做校都不肯羈延時日,說過之後,到別處轉一轉,就來坐索迴音,卻像遲了一刻就輪不著自己、要被人搶去的一般。

為什麼這一主一婢都長到及笄之年,以前除了七郎並無一家說起,到這時候兩個的婚姻就一齊發動起來?要曉得韋翁夫婦是一份老實人家,家中藏著窈窕女兒、娉婷侍妾,不肯使人見面。這兩位佳人就象璞中的美玉,蚌中的明珠,外面的人何從知道?就是端陽這一日偶然出去遊湖,雜在那脂粉叢中,綺羅隊裡,人人面白,個個唇紅,那些喜看婦人的男子料想不得攏身,極近便的也在十步之外,縱有傾城美色,哪裡辨得出來?虧了那幾陣怪風、一天狂雨,替這兩位女子做了個大大媒人,所以傾國的才郎都動了求婚之念。知道裴七郎以前沒福,坐失良緣,所謂“秦失其鹿,非高才捷足者不能得之”,故此急急相求,不肯錯過機會。

能紅見了這些光景,不但不怕,倒說“裴七郎的機會就在此中”。知道一家三口都是極信命的,故意在韋翁夫婦面前假傳聖旨,說:“小姐有句隱情不好對爺孃說得,只在我面前講。

她說婚姻是樁大事,切不可輕易許人,定要把年紀生月預先討來,請個有意思的先生推算一推算。推算得好的,然後與他合婚,合得著的就許。若有一毫合不著,就要回絕了他。不可又像裴家的故事,當初只因不曾推合,開口便許,哪裡知道不是婚姻;還虧得在未娶之先就變了卦,萬一娶過門去,兩下不和,又要更變起來,怎麼了得!”韋翁夫婦道:“婚姻大事,豈有不去推合之理?我在外面推合,她哪裡得知?”能紅道:“小姐也曾說過,婚姻是她的婚姻,外面人說好,她耳朵不曾聽見,哪裡知道?以後推算,都要請到家裡來,就是她自己害羞,不好出來聽得,也好叫能紅代職,做個過耳過目的人。又說,推算的先生不要東請西請,只要認定一個,隨他判定,不必改移。

省得推算的多,說話不一,倒要疑惑起來。”韋翁夫婦道:“這個不難。我平日極信服的是個江右先生,叫做張鐵嘴。以後推算,只去請他就是。”能紅得了這一句,就叫俞阿媽傳語七郎,“叫他去見張鐵嘴廣行賄賂,一託了他。須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方才說到七郎身上。有我在裡面,不怕不倒央媒人過去說合。初說的時節,也不可就許,還要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方才可以允諾。”七郎得了此信,不但奉為聖旨,又且敬若神言,一一遵從,不敢違了一字。能紅在小姐面前,又說:“兩位高堂恐蹈覆轍,今後只以聽命為主,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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