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說!何況此行孤軍作戰啊!
“明珠見過太后姑姑,太后姑姑萬福!”她低著頭,盯著太后尾指上森光熠熠的金指甲套出神,幡然一陣心怵,要是一個耳刮子摑過來,那臉上豈不劃出幾道血痕?
太后細瞧著她,挑剔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欣賞,明珠進宮之前,明夫人特意為她梳妝打扮過一番,翠鈿珠釵插滿頭,垂瀉的烏絲亦如黑綢緞般亮澤,低鬟蟬影動,瓊鼻玉頰香,外罩銀紅色百蝶大袖衣,繡滿花紋的羅綺長裙如花瓣繽紛曳地,細臂環著輕煙似的粉紗帛披,雲鬢花顏,華衣彩服,恰如一朵盛開的冶豔牡丹。
“幾年不見,哀家的小侄女越發出落得如花似玉了!”太后笑著看向容姑姑,容姑姑立馬將明珠扶拉至對面的榻上坐下,一邊陪笑附和道,“太后娘娘說得極是,依奴婢看,這明珠小姐真是從畫裡面走出來的人兒啊!”
明珠含笑不語,坐下來心裡還不踏實,還不如給她幾板子來得痛快,太后就坐在對面,那尖銳的金指甲隨時可能扇過來,讓她措手不及的痛聲尖叫。
“說話也斯斯文文的,比清闌那丫頭還細聲,不過這模樣兒,依哀家看,倒比那丫頭討人喜歡!”
太后直言不諱的奚笑道,明珠一怔,詫異的抬起頭,只見太后滿面容光,絲毫不見有生氣的意思。難不成是自己搞錯了?
落花無心 流水有意(五)
“明珠只求討太后姑姑歡心足已,哪敢和別人比呢?”低眉順眼的佯笑忸怩,明珠還是心存疑慮的偷瞄了一眼,只見太后默然的撇過頭去,凝視著窗外出神,她不由好奇的也向外瞥了一眼,院內的臺階上擺放著兩盆極品的黃薔薇,那含苞待放的碩小骨朵正沐浴在陽光下,待到五月便能綻開出嬌豔奪目的花朵,芳香清幽。
太后盯著那薔薇花看了半晌,倏忽從唇齒間迸出一句話來,“等這花開的時候,就該是皇上的誕辰了。”
“呃?”明珠一愣,頓時不自覺的摸了一下手臂,原來那咬她的小壞蛋要過生日了啊!好像在家也聽二哥提過,她沒怎麼在意,不過太后姑姑這會兒特意提起來,還是順著她的意思,最好不要提到逛窯子那事兒了!一想到這兒,她連忙問道:“那這花還有多久才開啊?”
“明珠小姐是要問皇上的誕辰吧?”容姑姑一語道破,笑得十分殷勤,“快了,差不多還有一個多月,如今宮裡都已經張羅起來了!”
明珠勉強點頭笑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還真當她對那個小壞蛋有興趣呢?不過六年的時間,倒是有點想看看那小壞蛋長成啥樣了,腦海裡乍閃過那雙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她頓覺得脊背一陣生涼,舒小姐的男人——那也太離譜了……
太后回過頭來,柔波的深水秋潭裡果然浮出一絲欣悅,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聽你爹說要送你回揚州?”
“太后姑姑,我不要回揚州。”一提到揚州,明珠臉上的光彩陡然間黯淡下去,縱然那是個美麗如水的地方,可她只想和家裡人呆在一塊兒,明明罪魁禍首是大哥,爹居然讓她滾蛋,太可恨了!她忿忿不平的抱怨道,“爹他就是瞎折騰,以前我根本沒病,他也偏說我有病,非要把我送到揚州去!他那麼喜歡揚州,幹嘛自己不告老還鄉,非得逼我呢?”
“嘭——”太后突然猛拍了一下榻幾,瓷蓋裡的茶水也被震溢位來,明珠一個激靈,緊抿著嘴,呆愣的瞅著對面的太后,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聽見太后冷厲的話語響徹內殿,“沒大沒小!病是御醫診的,你爹能怎麼折騰?他能騙皇上嗎?依你之言,那他豈不犯了欺君之罪?”說著,容姑姑讓滿屋子的宮女太監陸陸續續都退了出去。
“太后姑姑,我知道錯了……”悶聲悶氣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明珠埋頭撅著嘴,不再吱聲,以為拿“欺君之罪”就能嚇唬她啊?有一個太后姑姑撐腰,皇上怎麼可能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治爹的罪嘛,何況爹還是名正言順的國舅爺呢!就知道太后姑姑不會這麼便宜她,果然要來的,終於來了!反正要打要罵都認了,只要不用那尖利的金指甲刮她的如花似玉的臉!
太后輪著眼珠子見她不吭聲,舒了一口氣,頓時話鋒一轉,淡然道:“不過你畢竟還是個孩子,以後當著外人的面,這嘴巴可得管緊點兒!你最近惹的那檔子事哀家也聽說了,既然你不想去揚州,這段時間就呆在慈寧宮陪哀家解解悶兒,省得你再出去到處闖禍,讓人看笑話!”
“太后姑姑,您對明珠真的太好了!”明珠連忙湊過去殷勤的緊摟住太后的袖臂,眯著眼笑若燦花,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原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