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笑說:“請到後面少敘。”郝生說道:“你想誘我進去,添些打手,我也不怕。”那漢道:“豈有此禮。”就同那漢走到後面,卻是三間大房子收拾乾淨,擺了許多軍器、桌椅。那漢換了衣服,與郝生見禮,已畢,問道:“尊姓大名,弟望見教。”郝鸞道:“在下洛陽人氏,姓郝名鸞字跨鳳。”那漢說;“原來孟嘗君,小弟得罪。”郝鸞道:“足下姓甚名誰?請教。”那漢道:“小弟姓陳名雷,字霓霞,山東東昌府人,世人見小弟粗俗,起了一個名號“值年太歲”,不知兄到此何事?”郝鸞道:“父母雙亡家業凋零,前日母舅著人喚弟,今日到此。”陳雷道:“令舅大人,高姓?”郝鸞道:“曾做經略大元帥,因老告假。”陳雷道:“莫非吳羅漢老爺。”郝鸞道:“正是。”陳雷道:“小弟久慕大名,未曾會過,”就喚小二取些酒餚,二人暢飲。郝生言道:“只因小弟接鳳老爺家眷上山之後,才到杭州開店,訪好漢是實。”以後各言心事,一宿已過。
次日,郝鸞起身別了陳雷,離子店門,往吳府而來。到了吳府門首,看了府門高大,對面照壁八字牆門內,放二張大凳,坐了十多個家人,真正威武。郝鸞上前問道:“這裡可是吳老爺府中?”家丁答道:“正是。”問他怎的?郝生道:“煩你們通報一聲,說我是洛陽人,特來拜望老爺。”內中有一個老家人曉得,郝相公是老爺的外甥,卻不曾會過,便起身說道:“莫非是姑太太的公子麼?”郝生道:“正是。”眾家丁一齊站起來說道:“小人們不知大爺到,恕罪。”郝相公道:“恕你們無罪。”老家丁道:“請大爺到廳上少坐片時,老爺出來再請相見。”那家丁進內一會說:“老爺請公子後堂相見。”郝生便走至後堂,只見母舅、舅母俱在堂上,便搶步上前雙膝跪下,“二位大人在上,愚甥拜見。”吳公雙手扶起道:“一路風霜,只行常禮。”夫人道:“幾年不見,如今長大成人了。”郝生又與表見禮,坐下,說道:“愚甥自幼父母雙亡,家業凋零,少來問安,望乞恕罪。”夫人道:“自一母之後,叫我日日思想,今日你方到此,不要回去,在我這裡。況且我與你母舅,年紀已老,將來無人倚靠,你是外甥,也同兒子一樣。”
郝生點頭說:“遵命。”叫了婦女捧茶來,又擺飯用過。郝生叫家丁到陳雷飯店限取行李。當晚飲酒談些些家務,吳公夫人書房收拾床帳,請郝公子安歇。原來吳公夫婦所生一女,名若蘭,年方十六尚未字人。因他容貌端莊,詩詞歌賦,又件件過人。吳公夫愛如真寶,要擇個乘龍方好。吳公郝生正在書房談話,忽有家人報道:“常柳二位公子到來。”吳公道:“請他二人進來。”對郝生道:“二位在外遊學,今日方回,二生頗有才能,去歲入了學。”不一時二人進來,前面一人,頭帶方巾,身穿大藍,足下朱履,面如塗粉,年不過二十。後面一人,頭帶武巾,身穿大紅,足下朱履面貌彷佛,笑容而進。笑道:“老年伯在上,小侄特來候”吳公道:“二位賢侄常禮罷。”禮畢,問:此位是誰?”吳公答道:“一賢侄常禮罷。”禮畢,問:“此位是誰?”吳公答道:“舍甥,姓郝名鸞。”常柳二人又與郝鸞見禮,方才坐下。吳公指道:“此位姓常,名讓號支仍,乃吏部侍郎如春之子。這位姓柳,名緒號貴之,乃兵部左侍郎逢春之子。”各人談了一會。只見家丁稟道:“相公來了。”吳公道:“請他進來。”對郝甥道:“因他自幼在我家來往,如今不好阻他。”常讓道:“幼時同窗還尊重,目下隨門下客,習了滿口流言。”柳緒道:“我們談得正興厭物又來了。”正說不了,史通從外叫道:“老伯,小侄史通來了。”郝鸞把史通一看,只見頭帶逍遙巾,身穿元色,足下朱履,與柳緒相彷佛。後跟一個門客,頭帶鴨皤巾,身穿青藍,卻也不俗。
史通見常柳二人笑道:“原來二兄在此,不知何時到的,就瞞我到伯府上。”柳緒道:“小弟二人才來,尚未拜府。”史通與吳公見禮,問道:“此位是何人?”常讓道:“乃是老伯的外甥。”
史通亦與郝生見禮。那門下客姓劉,名棟,亦各見禮已畢。史通老著臉坐下,說道:“小侄忝在老伯教下,非止一日,今日難得常柳二兄在此,況且郝兄又是初會,不論殘酒殘餚,願領一杯。”當時與劉棟坐下。酒至數巡,史通道:“二兄遊學,不如小弟訪得遊妓。”常讓道:“小弟尋師訪友,學習正道,這些小弟不知。”史通道:“你二人又推託子,想是老伯在此,你裝老實。”說道:“小弟已訪得有名之妓,生得千嬌百媚,兩眼令人魂銷,明日小弟作東,請郝兄與二位同樂一番,有何不可?”
郝生想母舅之言,果然不差。這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