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由不得家餘慶再去多想,手中朴刀高高舉起,便是這一刀下去,便能砍斷兩條馬腿。唐朝陌刀,宋之朴刀,皆是加長型大刀,砍馬的效果自然是極好。
但是唐朝陌刀並非主戰武器,朴刀也非軍隊主戰武器。軍陣之上,主戰的武器還是真正的長兵器,唐為馬槊,宋為長槍。陌刀、朴刀,終究是輔助兵器,只在兩軍混戰之時才能發揮作用。衝陣之時,還是長兵器更能奏效。
兩輪箭雨之後,兩軍已然只有幾十步遠,騎士們紛紛放下弩弓,拿起兵器。
直到家餘慶衝出營寨,才看清已到近前的騎兵,面前這些騎士,與他腦海之中的騎兵顯然不是一回事,便是這些騎士坐在馬的高度都出乎了預料。還有這人馬皆披重甲,聽說的與眼見的,其中差別實在太大。
不論心中何其震撼,卻是也只能硬拼上去,只能去阻擋這些騎兵的馬蹄。
家餘慶高高舉起手中的朴刀,隨即低身橫掃而去,便是要直奔頭前健馬雙腿。
鄭智麾下衝鋒,軍將皆在頭前,家餘慶這一刀,當面便是史進。
史進戰陣無數,經驗老道,見一柄朴刀劈向自己馬蹄,哪裡能如了這人之願。長槍掄了一個渾圓,藉著馬速,便往那揮來的朴刀擊去。
火花一濺,家餘慶身形一止,這一刀顯然不能奏效。在抬頭便是長槍無數,只由得家餘慶左擋右閃。
健馬如得陣中,猶如狼人羊群,不論多麼有道理的理論,現實終將是現實。
以這樣的步兵去擋精銳騎士的衝鋒,實在是異想天開。便西軍步卒,每每結陣阻擋騎兵,即便能成功,也是損失慘重,何況這些連皮甲都沒有一套的賊軍。
“殺!”鄭智話不多說,口中只喊出一個字。
“殺!”
“殺!”
隨即左右皆是附和,一聲一聲的殺慢慢傳開。
局面慘不忍睹,也毫無懸念。既無緊密的陣型,也沒有箭雨禦敵,還沒有一身甲冑。如何能擋住這般騎兵出衝擊。
健馬如梳子一般從敵陣掃過,只餘滿地死傷。衝入營寨之後,無數火把扔向寨中,隨即燃起熊熊大火。
等到鄭智打馬轉向。家餘起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渾身是傷,即便是鐵甲也已經裂開了幾處口子。
石寶卻是又尋了過來,口中只道:“家經略,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家餘慶終於明白石寶為何一陣而敗,看得左右,聽得滿地哀鴻遍野,回得一句:“往哪裡撤?”
石寶聽言,連忙道:“先往北走,到得高淳附近,往西邊入山林裡去。”
石寶就是這般逃得一命的,此時也不用多想,知道只要入了林子,便能活命。
家餘起看著頭前的迅速燒起來的大火,又看得火光之中打馬轉向的騎士,猶豫剎那,開口喊道:“快快撤退!”
話音剛落,馬蹄聲又響起。鄭智又在頭前,開口說道:“賊人要跑,快追上去!”
石寶架著家餘起奔得飛快,左右卻是再也沒見一個軍將,皆是嘍。便是之前那個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副將李韶,也不知身在何處,大概也是倒在了哪個角落裡掉了隊伍。
剛才還被人舉著的“家”字大旗也倒在地上,刀槍掉落一地。
不論人能跑多快,終究是比不過馬匹的。
鄭智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口中大喊:“再殺上去!”
鄭智內心的後怕化作了憤怒,這憤怒實在難以消減。
訓練得極好的戰馬似乎也見慣了這般場景,不需要人指揮方向也知道該往哪裡狂奔,該往哪裡去追!
不遠的頭前,鄭智看得一個鐵甲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往北方跑去,雙腿一夾麒麟獸,麒麟獸便往那人狂奔而去。
賊人的鐵甲,必然是軍將。殺軍將對鄭智來說自然是更加解恨的。
長槍夾在肋下,健馬飛馳。那軍將似乎也知道後面追殺之人越來越近,還頻頻回頭來看。此人正是李韶,剛才官家一陣而出,李韶身中幾擊,一條腿也被長槍砸骨折了,此時見得左右之人皆在後撤,也是忍著劇痛起身往後逃跑。
後撤逃跑的李韶,內心卻在發矇,實在還沒有明白過來如何就敗了,這黑夜之中,都沒有看清左右七八千人馬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北伐已止啊!
鄧元覺終於到了,到得十分快速,眼前皆是往自己湧來計程車卒,大多都是布巾包頭的嘍。
不遠無數馬蹄正在掩殺,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