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聞言連連點頭道:“你說得對,只要你不死,便是你說得都對。”
此時岳飛鐵甲已卸,背後插著的三支羽箭的箭身也被隔斷,後背皆是鮮血,箭頭還插在血肉之中。
醫官也趕到當場,正在檢視著岳飛背後羽箭的位置與深度,便是決定拔不拔箭頭。若是不能拔箭,便還要割開皮肉來取。
醫官看了片刻,已然打定主意,開口說道:“嶽將軍,拔箭了,你忍住啊!”
岳飛點了點頭,咬住一根木棒,背後一陣劇痛。渾身顫抖的岳飛牙齒已然把木棒都咬斷了。
再看岳飛後背,已然血肉模糊,刺入人身體的羽箭,就如倒鉤一般,拔出來之時,必然帶出一片血肉。若是放在幾年前,女真人的箭矢必然沒有這個效果。卻是如今的女真人,箭矢都是遼國打造的,能破甲,入肉之後,想拔出,必然會帶出一片血肉。
岳飛疼得雙目緊閉,青筋暴跳,渾身顫抖不止。卻是背後還有兩支,還要再拔兩次。
此時已然有人端來烈酒,烈酒卻非給岳飛喝的,烈酒之中浸泡著布巾,也浸泡著針線。
從烈酒之中取出的布巾,不斷往岳飛後背擦拭,便是那燕王嚴令,傷口必須要用烈酒反覆擦拭,用以金瘡藥去止血。待得流血稍微止住,另外一個醫官已然開始縫著岳飛的傷口,卻是這破壞性的傷口,縫得那醫官眉頭大皺。
另外兩支箭已然在極快的時間內又拔了出來。史進卻是轉頭不願多看,便是聽得岳飛那低沉的嗚鳴,已然不忍直視。即便是見慣了廝殺,卻也看不得親近之人受這般的苦難,這便是感情。
第六百五十七章 戰之勝,兵之爭
岳飛趴在床榻之上一覺醒來,後背雖然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難忍,卻是稍微一動,也疼得他齜牙咧嘴。這一覺睡得極為深沉,從昨日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大概也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便是岳飛的面色,也顯得有些雪白。卻是岳飛的精氣神不差,並未有重賞之後的那種萎靡,岳飛年輕的身板顯然極為強壯。
“那斡離不死了沒有?”這便是岳飛醒來之後問的第一句話。
旁邊伺候多時的親兵聞言答道:“將軍,斡離不死沒死倒是沒有確切的訊息,不過城外的女真人並未撤軍,今日大早那些女真人又出得大營開始祭祀了,依舊祭的是完顏阿骨打。”
岳飛聞言又問:“又祭祀了?史將軍豈不是又開了幾炮?”
親兵點了點頭道:“史將軍開炮了,可不止幾炮,直開了十幾炮不止。那些女真人也未停止祭祀,就這般祭祀了兩個時辰才罷。”
岳飛面色一笑,說道:“看來那斡離不是發不了怒了,哈哈。。。女真人昨日傷亡了多少?”
“聽得幾位將軍談論的時候,說是城下大概有三千具女真屍體,今日也有高麗人來收屍。傷的只怕也不少。”
岳飛聞言心情更好,一隻手在空中舞動了幾下,說道:“好,便是傷亡至少五千以上。這一戰打得不虧。”
“將軍,這一戰若是這麼算,那當真不虧。燕王殿下在草原那般捨命一戰,女真傷亡也不過萬餘。這般守城倒是划算得緊。”
“嗯,待得王爺來了,我便與王爺說,就守在城中,先不與女真決戰,這般對峙,我們方才有利可圖。待得女真大軍都來了,便叫他們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岳飛越發眉飛色舞。
那親兵也是聞言淺笑,對於士兵來說,自然是守城戰比野戰更好。與女真野戰,這些士卒也是經歷過的,心中也有一個比較。
“尋個門板來,叫幾個人把我抬到史將軍的大帳去。”岳飛此時心中有謀,便也等不得,只想去大帳與史進等人商議一番。
一場大戰,千鈞一髮。幸得是守住了關口,所以岳飛方才有此心情。若是這關口被打破了,後果實在不堪設想。人事天命,奮力一搏。時運相濟,既是天命,也是人為。
岳飛,合該就是這時代的主角。
西北秦鳳,秦州城外,萬餘鐵騎伴著烈日而來,到得這西北,蒼茫天地,換了一個景色。黃沙與鐵蹄,似乎更加般配,也更顯得威武。
秦州城裡打馬出得百十騎,往那東邊來的萬餘騎士迎去。
折可求就在這一隊出城的騎士之中,來人自然是年輕的劉正彥。
兩人相見,折可求笑臉寒暄,劉正彥板著臉,心中的事情都在這面色之上。
折可求心中也大致有些自知,先行開口解釋道:“小劉相公,此番本以為命數已到,合該去見九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