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高興地想著,然而這卻是完全的誤解。事實上,在地下都市度過自由童年的芙蘭和在嚴苛家教下成長起來的雅麗亞,如果不是有著相繼淪為某人副官的不幸的話,這兩人的人生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不對。」天空突然想到另一種毛骨悚然的可能性,芙蘭和雅麗亞聯合起來截殺自己後半悠閒人生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可能啊,再加上夏音若繼承帝位的話,把所有政務都交給兩位能幹助手,自己在旁悠閒度日的情況……估計也只能在夢中想想了……
天空有些鬱悶地走在艦內通道上,雖然早巳對將來的悠閒人生不抱什麼指望,但沒想到形勢可能比想像得還要嚴峻,乾脆就照夏音說的,把那兩張代理票都投給亞琉妮殿下好了……說起來,也不知道謙行那傢伙最近被操得如何……
在前方的落地式舷窗旁發現一深紫髮色的倩影,諾阿就站在那裡,透過舷窗凝視著那顆蔚藍色的行星,從那凝固著漠然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感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諾阿,你在這裡幹什麼?」天空走過去,以岡朗的語氣招呼著。
「……」諾阿聞言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他,不時還皺起眉頭,給人感覺彷佛在看著一個已經遺忘的夢,「從……雲……」
半晌後才從那唇中輕輕漏出的名字,卻讓兩顆心都怦然刷動,「嗯,雖然這確實是我的表字,但可沒有被小輩這樣叫的道理呢?」天空按下心中莫名湧出的暖昧感情,勉強抗議著,「而且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表字的?在夏蘭的正式氏名中根本就沒有……」
「我……當然知道……從雲……」諾阿的聲音似乎在掙扎著,就像意識打算岡口,但身體卻在拒絕地模樣,「從雲……寓意著翱翔天際的……龍……是我和那人商量好久後……才給你……取的……」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諾阿!清醒一點!」天空心中沒來由湧出一陣慌亂,上前抓住諾阿的肩膀。猛烈搖晃著,虎從風,龍從雲,諾阿所說的的確是他表字的寓意,但是,從沒接觸過康定文化的諾阿又怎麼會知道?而且,「和那人商量」這句話的涵義……
「……終於又見到你了呢,從雲……」諾阿輕輕倚進了天空的懷裡,伸岡雙臂擁著他,「我的孩子……上次一別,相隔了漫長的歲月呢……這一覽?是睡得好久啊……若不是聽到你的聲音,我大概還會繼續睡下去吧……」
「你……你到底是誰?」凝視著那張介於幼稚和成熟之間的美貌,一個名字在天空的腦海中閃過,就像黑夜中遙出地一聲霹靂,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暴君,聲音也變得戰戰兢兢,「……穆?」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我的孩子……」諾阿的臉上漠然凝固的表情正在冰釋,似乎要擺出溫馨的笑容,然而卻突然向後仰起頭,跟著狠狠撞在了天空的胸前,讓暴君差點岔氣。
「不對!我是諾阿!納費薩-馮-諾阿!不是什麼穆!」藉著這次震盪,諾阿終於壓下了那不知從何處浮上的意識,重新取回了身體的支配權。
「喂,我……我到底……怎麼呢……」精疲力竭的諾阿坐倒在地上,顫慄似的抱著雙手,柔弱的肩膀也微微顫抖著。她抬頭望向天空,混著恐懼和期求的表情讓人聯想到在寒風中瑟縮的棄貓。
「……沒事的。」天空蹲下去將那嬌小的身軀輕輕擁在懷裡,雖然他受到的衝擊絕對不比諾阿來的小,但現在他必須照顧好自己的學生,即使……她的身上有著母親的記憶。
天空?接抱著諾阿把她送到了醫務室休息,喝下精神鎮定劑後,諾阿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下來,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緊緊握著天空的手,慢慢講述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從那次和你見面後就岡始的變化……
最初只是睡覺的時候有些不對,常常夢見在一間木屋中溫馨生活的情景,我常常眺望著窗外的森林,而夢的終點總是一小男孩推岡門撲過到懷中的情景……「
這是童年時代的天空,向病床上的母親撒嬌時的記憶。
「……後來就越來越嚴重了,常常會不知不覺地發起呆來,然後一些從來沒見過的片斷就會像走馬燈似的在頭腦中閃過……陌生的宮殿,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語言……生活就像機械鐘錶似的頹然無味,?到有天知道那繼承我半身血脈的存在,這沒有止境的灰色中才有一點光的出現……」
這是穆就任彼安始祖時的記憶。
「……我不顧一切地追尋著那個人的身影,想去到他的身邊……他所在的世界,是個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