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地嗎?」夏娃眯著眼睛,帶著不滿的表情打量著眼前的房間。這是隻能用落魄來形容的地方。幾張明顯屬於超過使用年限之淘汰品的方桌胡亂拼湊在一起,椅子雖然還保持著形狀上的完整,但用手輕輕一推便發出「嘎呀」的悽慘叫聲——相較之下,那不知從什麼地方搬過來的大木樁可能在穩定性方面還更值得信任一點。過來的途中穿過了很長的走道,因此可以認為這裡是在導光照明(?接導引恆星之光照明的裝?)的範圍之外,似乎隨意安?在牆壁上的四盞舊式能源能發出青白的光線,給原本就有些壓抑的房間更增添了不少陰森的氣氛,由此也可以看出房間的主人們明顯缺乏擅長環境規劃的人才……
夏娃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畢竟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以如此落魄的場所為根據地的組織,說不定根本就達不到自己期望的最低限條件……帶著漠然與失望的目光掃過旁邊的研修生前輩,夏娃看得出他們此刻正被艾紐霍嘉爾德的噩夢之名壓得喘不過氣來,就像大多數夏蘭人一樣。
不知為何覺得好像回到了那座唯我獨尊的庭院中,一度喪失的自信彷佛漲潮般將心填滿。「?是落魄的地方呢……」她在房間裡走了幾步,就連動作也?復了昔日那冰冷堅硬的傲然,就像正巡視自己王國的女王一般。
「那、那是,」其中一位男研修生站了起來,從制服的肩章來看,應該是比她大上兩年的上級生,不過說話的聲音卻畏畏縮縮,「我們……研修生會的存在一?沒有得到學院的承認,就連公開活動都會受到教官們的壓制,這間活動室可是好不容易才瞞過教官們找到的……」
「那當然。對伊曼紐分院來說,所謂研修生會不過只是一個擾亂秩序的非法團體罷了。」夏娃毫不留情地說著。在到來這裡之前,她就已經潛入學院的智慧中樞調查過相關的資料,因為資料?寫者均為教官的緣故,所以她或多或少也被感染了視點。「我、我們的目的只是……只是維護研修生的正當權利而已!」另一位女研修生似乎不甘心被如此誤解,大聲宣揚著自己的主張。不過夏娃卻看穿了這其實只是出自虛張聲勢的反射行為。
「正當的權利啊……」她冷笑著,用手指劃過粗糙的桌面,然後以嘲笑的目光看著指頭上的汙垢,這只是不入流的演技,但卻令諸人更加噤若寒蟬。(和那個人根本就不在同一等級上的啊……)如此輕易便掌握到對方的心情,夏娃卻一點也不感到愉快。對手是那個監護人的話,別說掌握他的心情,就連??看穿虛實都極為困難,並且常常是不知不覺亂掉節奏、被他牽著鼻子跑的情況出現。(就像那次莫名其妙的測試……)第一次嚐到了敗北的屈辱,不過卻也使她對監護人的不可預測性抱持著唯一的敬畏。
「你們這裡的最高負責人是誰?」夏娃的目光一一掃過諸位研修生前輩,不過並沒有在其中發現?有領袖氣質的存在。而就像證明她的疑惑似的,研修生們彼此以目光互相推諉好久後,才有一個人勉強出言報告著,「這、這個……自從上任會長升到總院後,我們一?都採用議和制度。」
「也就是一盤散沙的狀態吧?」夏娃明確定義道。雖然語言近乎苛刻,不過因為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諸人連反駁也作不到。只有拉聳著腦袋沉默不語。
「就讓我來擔任這項職務好了。」夏娃以泰然自若的聲音宣佈著,而立即陷入慌亂的卻是研修生前輩一方,「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行?」她拉開方桌正中央的椅子,在主席位上坐下,那動作和神態似乎給人造成了這已經是既成事實的錯覺。「缺乏有力領導的組織會隨著時間逐漸弱化,你們難道希望研修生會在一年後??只是歷史名詞嗎?還是說……」夏娃稍稍眯起眼睛,試著模仿著監護人那偶爾流露出來的銳利眼神,(沒錯,就像老鷹在上空藐視著獵物一樣……)。
「你們中,有誰自認為能力在我之上嗎?」
就像理所當然般沒有任何人回答。在夏蘭人心目中,十三根源氏族皆為常人無法觸及的存在,而這其中又以艾紐霍嘉爾為最。只不過,雖然沒有人膽敢挑戰噩夢之手的主人,但以沉默來表示反抗卻並不需要同樣的勇氣。
「……」研修生們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面,就像約好似的不發一言。
(很好,只差最後一點……)不過夏娃的嘴角卻彎起微微的弧線,這種反應也在她的預測之中。(根據組織心理學,這時候只要再給予一點適當的安心感,就能夠讓他們承認我的領導地位了吧……)
啪! 就像要吸引他們注意力似的,夏娃輕彈手指發出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