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畢竟是殷青山送來的,而殷青山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按照門規罰了殷霜,那不是明擺著不給朝廷面子?雖說蕩山派並不是朝廷的走狗,但能有今日的風光,多少仰仗了朝廷的扶持,總不能明目張膽和朝廷作對,否則早像一些小門派一樣,被朝廷當做亂黨打散了。
“唉,白芙,你也知道。”常軒倒揹著手踱來踱去:“殷霜是殷大人送來的,我們不好隨意處置。為今之計,只有假裝不知道此事,將穆俊明之死偽裝成一樁無頭案,你要好好管教殷霜,否則以她這種三天兩頭便鬧出點亂子來的性子,你我根本保不了她。”
“弟子明白。但恕弟子直言,殷霜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尤其在劍術上,強壓她的個性,恐怕要毀了良才。”
“這為師也知道。但殷大人有言在先,要將殷霜藏在這是為了躲十幾年風頭,並不是為了練武。若她早早便武藝拔群,怎生藏得?她的身份不同你我,她是焉國的公主,是朝廷很重要的一個棋子。”
蘇白芙想了想:“不如這樣,今後白芙收她作入室弟子,不與其他平輩弟子過多往來,一來能讓她的武功更加精進,二來也好藏得住,師父意下如何?”
常軒飲了口茶:“倒也是個可行的法子,不過今日你我之言,斷不可給第三人知道,以免橫生事端。”
“弟子謹記。”蘇白芙作揖告退,想了想,從後門退了出去,使起落雲步,風一般地回到了自己廂房。
殷霜正抱著胳膊檢視桌上的藥瓶,這個療傷的藥塗上之後,疼痛難耐,她懷疑是不是塗了什麼毒藥,正在檢查。
驀地屋門一開,她手一抖,手中藥罐掉在了腳上,咕嚕嚕滾到了蘇白芙腳下。
蘇白芙撿起來一看,面色大異:“你用了這個藥?”
殷霜連忙否認,指了指另一罐,示意她擦的是那一瓶。
蘇白芙看了看,放下心來:“對,就是這個,擦了藥會很疼,但是一兩個時辰便好了。”
“那剛才那罐是?”殷霜有些好奇。
“毒藥。”蘇白芙冷冷回了一句,將無用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來,邊整理邊說:
“你回去拾掇一下,把傢什都搬到我這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入室弟子,只用聽我一個人的話。”
殷霜聽了,心裡喜滋滋的,但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哦了一聲,她怕表現得太開心,又被師父罵。
從此殷霜便在蘇白芙房裡住下來,雖然住在前廳沒床睡,但她自得其樂,覺得自己一個單間,怎麼也比睡少年堂的通鋪強得多。但令她不滿的是,本來以為跟著蘇白芙就可以學真正的武功了,可蘇白芙一上來便讓她扎馬步,一紮就是一天,一個月後,還給她胳膊上掛了兩個水桶。
“師父……我什麼時候能學劍啊……”殷霜又一次問。
蘇白芙一如既往地沒有理她,只是踹了踹她的腿,看這馬步有沒有扎牢。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穆俊明身亡這件事已經風平浪靜的時候,他的父親穆天行忽然找上門來,死活要蕩山派交出兇手。常軒只能說沒有線索,但穆天行並不善罷甘休,不知從哪兒找了一群江湖人士來討說法。
一查之下,常軒才明白,穆天行原本是“黑石教”的長老,而黑石教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朝廷蕩平了,所以他才將兒子送來蕩山派。可這黑石教確實也不冤,盡搞些蠱毒暗器之類的陰險勾當,撐門面的“鷹爪功”更是臭名昭著,沒人願意去學。穆天行召集起來的這些人,都是原黑石教人士,各個來者不善,好像若是蕩山不交出兇手,就要殺個片甲不留一樣。
常軒好說歹說,將賠款開到了三千兩外加兩匹名馬,但穆天行始終不滿意。本來他也沒想到常軒能把價碼開得這麼高,結果常軒一說,他便認為常軒必定是心虛,還能要到更多,於是便沒完沒了起來。
曲非笑卻是有些惱怒,上前一步:
“穆先生,俊明是我的徒兒,他死了我也很傷心,但蕩山上下查了一個多月也沒有結果,想必定是外人所為。但蕩山保護不力也是事實,現在願意賠償,您為何還不滿意呢?”
“哼,三千兩加兩匹破馬,就要買我兒子的命麼?”
“那您要多少?”
“三萬兩,一個子也不能少!”
常軒拍案而起:“三萬兩?穆先生您不要說笑,就是朝廷死了將軍,不過五千兩而已!”
天知道,蕩山加起來不過五六萬兩積蓄,怎麼可能輕易拿出三萬兩!
穆天行怪叫道:“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