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山是不會愛的,自從幫助現任皇帝登了基,就再也不會愛了。他整日穿梭在宮廷之中,滿腦子都是陰謀和奉承,早就已經煩了。有些人厭煩了權術,便會清心寡慾,歸隱山林,但也有一些人,便會心有不忿,開始覬覦權力巔峰的位置。殷青山就是後面一種人,雖說現在他還不是皇上,但皇帝已經老態龍鍾,太子仍舊未立,各位皇子營私結黨,鬧得朝廷一片烏煙瘴氣。不過,無論是怎樣的烏煙瘴氣,這些皇子們沒有一個不想討好殷青山的,殷青山說一句話,很可能比得上朝中重臣集體跪上三個時辰。皇子們送來的禮物,他從未收過一件,這倒並不是因為他清廉,而是因為他不想把這混水蕩清——水至清則無魚啊!況且他看重的,是皇帝曲方屁股底下那張龍椅,並不是再當一回太子的親信。
他那麼致力於圖謀焉國,不過是想讓焉國易主之後,聽他號令,繼而再幫他登上封國的龍椅。他為什麼拐彎抹角這樣做呢,因為曲方雖然老,但並不呆,殷青山要什麼他就給什麼,但就是不給兵權。
小孫女還在爺爺肩膀上撒嬌,一位家丁不合時宜地來報:“離國陛下來訪。”
還沒等報完,從淵便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殷青山慌忙將小孫女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屁股將她趕了出去,繼而施了個禮。
從淵點點頭,低聲道:“去殺何千嵐的殺手,為何暴露了行蹤?那何千嵐是小兒的心愛之人,現在小兒不忿,要找封國討個說法,朕怎樣也勸不住,你說怎生是好!”
殷青山一臉慚愧:“在下確實不夠謹慎,可也沒有想到貴皇子會與何千嵐有所糾葛,若早知道此事,在下必定不會如此魯莽。”
從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朕現在將小兒的兵權收了,關在家裡,不然,他脾氣一來,恐怕兩國興兵啊!唉,你說,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還好是死了,一陣也就過去了。日後你辦事,可要謹慎些!”
殷青山已經許久沒得到殷霜的訊息,十分想從從淵口中套點訊息出來,於是便問:
“貴皇子回來,有沒有帶回什麼訊息?”
“唉。”從淵嘆了口氣:“那個不爭氣的,這次是專程提親去的,我知道何千嵐已經不在,本來是想讓他去撞撞南牆,死了這條心,他也沒問別的什麼。不過,他倒是一個勁的埋怨殷霜,說她連何千嵐的屍體都燒了,連個念想都不給他留。”
“什麼,燒了?”殷青山睜大了眼睛。
“是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燒了乾淨,挺好的。”殷青山陪笑著說。
從淵又抱怨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做事再仔細些等等,但殷青山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當日探子回報的時候,說的是親眼看見何千嵐入殮下葬,入了土,怎麼殷霜卻說是燒了呢?她是為了敷衍從飛白,還是說其中有內情?自從那日殷霜被抓傲霜門大亂,埋伏的探子便趁亂逃走了,而今傲霜門封了山門,不許進出,想再混進去是難上加難。他很著急再派一個探子去探探傲霜門的情況,可是沒有門路。
這個何千嵐身上的糾葛遠比他想得要亂,怎麼還和從飛白扯上了關係?她到底是死是活?
經過這麼久,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何千嵐的存在絕對是個莫大的隱患,如果她還活著,定躲在暗處,要想個法子逼她現身才行。只不過,這個何千嵐的弱點究竟在哪裡?想了想,他叫過一個人來:
“去,告訴白鳥到焉國給我找幾個人來。”
“敢問是哪幾個?”
“我聽說何千嵐以前是天蝶坊的,你去把那裡的老鴇帶過來,再捉幾個和她關係好的人。”
“小的領命。”
殷青山獨自坐了一會兒,又想起殷霜來,現在可真是鞭長莫及了。喝了兩杯茶之後,他忽地心生一計。她不是不聽話麼,那麼就找個聽話的來當公主,總之司徒尋的信物在他手上。
殷霜用了七八天時間置辦了三個月的糧草,期間清婉來邀請她,她並沒有拒絕,在屋中詳詳細細地將蘇白芙的事盡數講了一遍。清婉的表情瞬息萬變,當故事講完,她深深地長吁一口。
“娘也是個命苦的人啊!”
“有時間我帶你迴盪山,好生拜祭師父。”
清婉似乎心情不佳,點點頭便送客了,她望了望殷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她有一絲一縷的疑慮,這個殷霜究竟什麼來頭?聽口氣,並不像是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
殷霜回到寢室的時候,剛巧看見何千嵐從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