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目光始終未能從遠處隱約可見的警戒塔上離開。
“是的。那座城鎮裡的一個男人,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獵物瑪特梁娜恭敬地回答著,渾汪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刻骨的陰狠。
老人對此顯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他反反覆覆地觀察著視線裡所有微小細節,過了很久,才從眼角膘出一道餘光落在瑪特梁娜身上:“你確定。這裡距離水源很近?”
瑪特梁娜用力點了點頭,從裹在腰間的破布條裡抖索著摸出一把潮溼的泥土,咧開牙齒幾乎掉光的癟嘴,用漏風的聲音說道:“附近的溼土層距離地面只有一米左右,水源肯定不會很遠。水質也很不錯,我嘗過,又清又甜
老人轉過身,目光越過瑪特梁娜乾瘦的身體,直接注視著她握在掌心裡的溼泥,頗為感慨地微微一笑:“只要有水,就什麼都好辦了。你。做的很好。作為獎勵,這個月,你可以吃飽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瑪特梁娜聽在耳中,身體卻湧起一陣絲絲興奮的戰慄。
流浪在荒野上的人最期盼得到的東西。莫過於一塊流淌著甜水的聚居地。
這種在舊時代足以被當作笑料的想法,在充滿輻射的世界裡,卻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最先走出避難所的大家族,憑藉末日來臨前早已準備好的各種儲備資源,輕而易舉佔有了勘探區域內的全部水源。他們派出強大的武裝力量。像蝗蟲一樣擴張。所有存在乾淨水的地方都會引戰爭,大機構和家族勢力殊死爭奪著它們。即便是已經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往往也會同時出現兩個甚至更多的勢力進行爭搶。流民、原住民、暴民,甚至就連荒野和廢墟里的變異生物,也會因為飢餓和乾渴加入到你死我活的戰爭中來。
表面上看,它們爭奪的只是一口僅夠滋潤喉嚨的水。實際上,卻是能夠在這個殘酷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權力。
被狂熱報復心理衝昏頭腦的瑪特梁娜,跟隨著越野車消失的方向走了很久,終於現了多達千畝的玉米地。
她的報復計劃 很簡單一一以水作為藉口,誘使阿爾泰斯基族群在隱月鎮附近紮營,進而建立永久性居住區。只要做到這一步,隱月鎮上的原住民和流民之間,肯定會因為水源和耕地等問題,產生一系列無法調解的矛盾。只要加以簡單的挑撥和激化,很容易就能演變成不死不休的戰亂。
一旦計劃 能夠成功。無論隱月鎮還是阿爾泰斯基族群都會傷亡慘重。這塊水土豐饒的幸福之地,也會變成屍骨累累的亂葬崗。
從正常人的理智觀點來看,恐怕很難理解瑪特梁娜的混亂思維。事尖上,盤旋在她腦子裡的。已經不僅僅是對林翔的報復,而是把這一區域內所有的人都包括在內的可怕仇恨。阿爾泰斯基族川、蹂躪討她的男人。隱月鎮搶老母羊的年輕小子。牲生帆連流民群裡每一個女人和孩子,都被她看做不殺不快的對手。
林翔和母羊,僅僅只是憤怒的嚮導和仇恨爆的誘因。
瑪特梁娜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和屈辱,來自女人的白眼、唾罵、鄙視,被男子野蠻蹂躪、毆打、強,奸,食物很少,身體被病痛反覆折磨。無休止的苦難和悲傷,被習慣和麻木久久壓制在內心最深處。誰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像狗一樣活著的老婦人,所需要的只是一根引爆她潛意識裡黑暗和瘋狂的導火索。
望著躊躇滿志的老人,瑪特梁娜被紅腫和汙垢掩蓋的眼角,流露出一絲帶有強烈衝動的快意。她獰笑著拼命幕緊手裡的那團溼泥,被擠壓出來的渾濁泥水,順著指間的縫隙,慢慢凝聚在倒垂的手背骨節頂端,緩緩掉落在地面,被燥熱的沙土瞬間吸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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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作出了決定,從想象轉化為現實也僅僅只是一個過程。和所有流民群體一樣,阿爾泰斯基族群也攜帶著建立營地的基本裝置和器材。兩天後,一座用木板和舊鋼筋做為支撐,以左頭進行加固的簡易營地已經初見規模。與之前用布幔搭成的帳篷不同,流民們從荒野上收集了大量岩石,環繞營地周圍堆砌成一道米許左右的矮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各種建築材料的積累。它的高度也會慢慢向上攀升。 一部分男人離開營地,在附近蒐集石料。除了老人和孩子留在營地裡做飯燒水,還有外圍必不可少的警戒者,整個族群所有的勞動力,都在周邊適於耕種的區域裡忙碌著。他們已經在營地內外各打了一口水井,剩下的,就是趕在雨季來臨前,把已經芽的馬鈴著儘快種下去。
流民營地和隱月鎮之間的直線距離,大約在兩公里左右。從西面蔓生過來的玉米地,像蔥鬱的密林一樣隔在中間。透過梢頂青嫩的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