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澀的淚珠。
九十四年,將近一個世紀。
這幾乎是人類正常壽命的極限,沒人能夠抗拒時間流逝帶來的緩慢死亡。
加上毀滅一切的核爆,無論熟悉還是陌生。舊時代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除了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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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風,瘋狂吞吐著濃密的黑雲,密集的沙石從地上被高高捲起,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兇暴地砸向敢於凸露在地面的所有物體。冰冷疾迅的氣流從臉上戈 過,帶起刀子切割般的生疼。膽怯的爬蟲早已躲藏進深深的地下,趴在骯髒潮溼的洞穴中,瑟縮著身體,畏懼地傾聽著風暴的憤怒。
面無表情的林翔。從警察局殘破的大門臺階上走下,被雪花薄薄覆蓋的磚面上。留著清晰沉重的腳印。
剛剛從這個世界復活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和困頓。
此刻,雙眸中只有無窮無盡的仇恨,以及帶有殘忍殺意的冰冷。
骷髏騎士團,應該還在這個世界上。它們不可能連同自己一起毀滅。不管釋放病毒和動核攻擊出於井麼樣的理由,它們都應該死一
太多的人變成了記憶,國家和法制蕩然無存,塵世間只剩下殘酷到極點的生存法則,死者的身體變成充飢的食物,還有。。無處不在的輻射,改變了生物的進化方向。
為了食物,人類正在變成窮兇極惡的怪物。
為了生存,怪物也在模仿自己的對手,變得更加像人。
輕輕撫摸著左手指間的絲戒指,林翔仰面對著風起雲湧的陰暗天空,默默地下最殘酷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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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裡的愛瑪城,顯得要比平常冷清得多。
這座城市不像其它聚居地那樣建有厚厚的城牆,用茅草和鐵皮簡單圍成的簡陋棚屋,密集地聚合在一起,自地組成了城市的雛形。它們的數量成千上萬,每一個房間都擁有自己的主人。當然,這種事情並非絕對,無論是誰,只要能夠幹掉任何一間屋子裡最強壯的擁有者,你就能順理成章繼承對方遺留下來的所有東西。
包括女人和孩子。
這裡到處都瀰漫著糞便和汙水的臭味。夏天,變異蚊蠅在泛著白膩泡沫的髒水裡上下飄舞,用細長的口器扎進人類身體,吸取著新鮮甜美的血液。冬天,刺骨的寒風從稀疏的柵欄裡穿過,從滿是孔洞的門壁上灌進屋子,肆意奪取著人們好不容易聚集溫暖,把數以萬計低矮破爛的棚屋,變成寒冷徹骨的大垃圾場。
這裡是真正的貧民窟。幾乎每天都有僵直的屍體從城裡運出。扔棄在遠離公路的荒野上。那些散著腐爛氣息。渾身潰爛,帶有大片輻射腫瘤的可怕屍身,只有餓到極點的血骨禿鷲和暴狼,才會對他們產生濃厚的興趣。
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是誰給這個地方起了名字,但無論是從哪一個方向路過的人,都會在這座城市裡留宿至少一個晚上。
原因很簡單 這裡有足夠漂亮。乾淨無病的女人。
這也正和“愛瑪”一詞意義相通。用那些喜歡在女人身上釋放多餘精力者的話來說,這裡,其實就是一座散著淫,靡氣息的放,蕩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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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翔在通往愛瑪城的十字路口看了很久。直到積雪快要把整個鞋面完全掩沒的時候,才抬起僵硬的腳,慢慢走進被雪花覆蓋成一片灰白的城市。
愛瑪城在隱月鎮的東北面,是幾條舊時代交通主幹道的交叉點。特殊的地理位置讓這裡擁有大量移居者。
除了女人,這裡還有著其它城市無法比擬的達商業系統。
林翔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一心一一賣掉那幾支自制的生物藥劑。
報仇和復活,都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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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節 大廳
六瘦小的身影,站在冰冷的雪地裡瑟瑟 ……
那是一個約莫八、九歲大的男孩。沾滿油汙的寬大粗麻罩衫,把瘦小的身體裹到膝蓋以下。左腳穿著一隻破舊豁口的黑色布鞋。右腳卻套著一隻橡膠製成的雨靴。他用雙手緊緊抓住單薄的罩衫,雙腳在地面來回輕跺著,希望能夠用這種最簡單的方法,給寒冷的身體增加一點抵禦寒冷的熱量。
他擁有亞洲人特有的黃色面板。在寒風中落滿雪花的黑色頭,以及眼睛裡同樣顏色的眸子也證明了這一點。
遠遠看見林翔,男孩連忙小跑著迎了上來,凍得一片青紫的臉上,露出充滿期待抑或是招牌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