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曲變形的中央隔離欄把公路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與離開城市方向水洩不通的擁擠截然不同,進入城市方向的路面空曠得幾乎找不到任何雜物。時間雖然能夠抹去殘留在世界上的一切痕跡,然而看到眼前如此震撼的這一幕,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想象出————當年末日降臨的一剎那,居住在舊時代城市裡的人們,是在何等恐懼、焦急、絕望的情況下,拋棄擁有的一切,瘋狂逃離。
踩下剎車,越野車緩緩停在公路中央。神情冷肅的林翔推開車門,跨過隔離欄,爬上一輛門頭上印著“中國南方旅遊公司”幾個模糊文字的金龍大巴車頂,默默站立著。
公路,蜿蜒綿長。
擁擠的車流彷彿一條用無數機械零件拼成的巨蛇,奄奄一息趴在路面上,看不到頭,也找不到尾。
微微閉上雙眼,半仰著頭,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寒風,還有從天空徐徐飄落,在臉上迅速溶化雪片帶來的冰冷。
林翔彷彿又回到了近一個世紀前的那個世界。
咆哮的汽車引擎轟鳴,震耳欲聾刺耳喇叭聲,男人在咒罵中拳腳相向,渾身是血老人的哭喊,癱坐在地上女人絕望無助的哀求,還有孩子在無數腿腳踐踏之下發出的淒厲慘叫。。。。。。最終,所有的嘈雜混亂,都被天空中那團突然出現,熾熱和亮度比太陽還要強烈的光,徹底、永遠吞沒。
眼睛裡慢慢出現一團溫熱的潮溼,視線裡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當眼眶再也無法容納酸澀的液體,只能任由它們順著臉龐滾落的時候,被淚水擠壓得搖晃瑩動的景物,也重新恢復原有的清澈與透明。
這個世界,再也不可能恢復原來的樣子。
活著,是一種幸運。
可是當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人,獨自守護著空曠與孤獨的時候,只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悲傷。
“我,不是一個人。我有嘉嘉,有朋友,還有。。。。。。隱月城。”
風,吹散了只有林翔自己能夠聽見的低語,把它們高高捲上天空,鑽入雲端,飄散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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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三節城主
第二百一三節城主
格雷克的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天生的軍人。
他的個頭足有兩米五,身體壯實得堪稱恐怖。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似乎刻印得一絲不苟。他的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歲,可是看起來,只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和普通人相比,高大健壯的身軀足以裝進一個身材瘦弱的女人。
這是輻射導致的變異效果。
城主官邸,是一幢具有濃郁哥特建築風格的白色尖頂式塔樓。這裡原本是舊時代的城市博物館,戰爭摧毀了所有和藝術有關的東西,除了門廳和走廊上幾十座殘缺不全的大理石雕塑,這裡的展品早已隨著文明化為灰燼。
格雷克非常喜歡這幢建築。清理掉堆積如山的垃圾,擦去牆壁和屋角密佈的蜘蛛網與積塵,再用白色塗料和廢墟中收集到的各種古舊器具一一進行裝飾,這裡已經變成蒼影城新的權力中心。
站在六米多高的二樓陽臺上,沉默地看著樓前廣場一隊正在操練計程車兵,格雷克厚而粗糙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些士兵平均身高與格雷克差不多,身上每一塊肌肉都飽滿賁張,筋絡虯結如巨蟒纏身。單兵負載能力可以達到五百公斤。他們有著強健的體魄和頑強的生命力,即便是在刺骨的寒風中,許多人依舊著上身,炫耀似的抖動著身上的肌肉。乍看上去,彷彿一個個面目猙獰,表情兇狠的筋肉魔神。
他們是直屬於格雷克的精銳衛士,也是他花了很大力氣重金打造的變異人軍隊。總人數大約為一百名左右,卻擁有不亞於任何家族機構武裝的強大戰鬥力。
進化人是廢土世界最高階的存在,這是任何人都認同的事實。
憑藉高達五星的寄生士力量,格雷克輕而易舉拿到了蒼影城的統治權。和所有以強力獲取權勢的纂位者一樣,他把上任城主的腦袋割了下來,高高吊在城門頂端,以恐怖和暴力攝服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反叛者。
格雷克是一個殘暴的統治者。在他的字典裡找不到“溫和”、“親民”、“仁政”之類的詞語,取而代之的只是“強勢”、“血腥”、“鎮壓”。他並不在乎民眾對自已的評價如何。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格雷克受到的最惡毒詛咒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最終,都是他把詛咒自己的人親手肢解,腦袋割下來,用最好的防腐技術製成標本擺放在陳列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