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瘋狂求生的男子,就是一個擁有二級進化能力的變異人。
被撞擊的部位,傳來火辣辣的痛。海因利希伸出左手,用力扯下臉上被刮蹭開的油皮,毫不為意地扭了扭脖子,將捏在右手的格鬥刀掉轉方向變成反握,衝著地面狠狠啐了一口唾液,穩穩地朝前繼續邁出步子。
“反正是活不了,老子。。。。。。老子就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也許是明白事不可為,男子臉上的絕望,瞬間轉換成如同瘋獸般的猙獰。他分開雙臂,大張的口出森白的牙齒,喉嚨深處發出令人恐懼的“嗬嗬”聲,帶著充斥了整個眼眶的通紅血絲,朝著迎面走向自己的海因利希猛撲直上。
兩個人立刻碰撞在一起。男子迅速收緊胳膊,牢牢環扣住海因利希腹部,同時張開大嘴,朝著對方肩膀、脖頸、面頰,以及所有可能被夠到的地方瘋咬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了海因利希接下來的所有動作。男子不顧一切的亡命衝擊,使兩個人失去支撐平衡的重心,一同摔倒在cháo溼泥濘的血腥地面。翻滾、扭動、掙扎、咒罵。。。。。。已經談不上什麼所謂的速度與格鬥技巧,單純只是比拼誰比誰力氣更大,誰更漠視死亡比魔鬼還要瘋狂。刀子、牙齒、拳頭、碎磚。。。。。。所有能夠利用的東西都是武器,在死亡與活命兩個天平托盤來回浮動的搖晃中,只有你死我活,根本不存在兩者共存的平衡。
海因利希已經記不清楚自己被咬了多少口,被碎石砸中多少下?他知道,右手掙脫男子胳膊束縛的一剎那,已經重重捅穿對方背心。淒厲的慘叫與哀嚎聲中,男子緊如鐵箍般的手臂漸漸鬆開,口中噴吐著大團血沫,在泥漿與血ròu屍堆當中痛苦扭動著。幾分鐘後失神的眼睛,已經翻起一層淡淡的白瞼。
渾身都是泥,到處都是血。
一些,從自己身體內部流出。更多的,則屬於別人。
弓起手背,用力抹去沾濺在嘴角的骯髒泥水。海因利希半跪著直起身體,大口喘著粗氣上擦了擦格鬥刀刃,艱難地從剩下的戰俘面前慢慢走過。最後,站定在一個八、九歲大,微張著口,已經恐懼驚骸得失去血sè,說不出半點聲音的nv孩面前。
伸出手,抱住nv孩的頭,刀刃橫架在柔嫩咽喉上的瞬間,海因利希清楚地感受到從手掌表面透過來的溫熱,以及液體在血管中流動的輕觸,還有那雙充滿絕望,卻對世間一切都飽含好奇與幻想,灼灼發亮的黑sè眼睛。
海因利希的雙手,開始變得顫抖。
他扭過頭,儘量避開那雙童稚眼珠的注視————它純淨得像水,透明得宛如空氣,沒有絲毫罪惡,也看不到任何本該屬於人類特有的骯髒。
自己,曾經看到過無數雙同樣的眼睛。
侄子、妹妹、表弟
他們當中,最大的不過十一歲剛剛出生還不到六個月。
他們都姓艾拉布勞克。
如今,卻只能在被斯威爾娜佔據的城主房間裡,找到一個個被棉huā與石灰填充,或者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當中進行防腐處理的頭顱。
我的族人都死了。你們,憑什麼還要活著?
同樣的血腥與殘忍,必須同樣施加在你們身上。
我。。。。。。沒有理由放過她————
抬起頭,仰面朝天。夾雜著血腥的風撫面吹過,刺jī著眼睛有種很想閉上,想要哭泣的感覺。
鋒利的刀尖,將柔軟的面板表面順劃而破,切開肌ròu,割斷喉管,驟然收縮的神經,牽帶著被緊緊抱在懷中那具幼xiǎo身軀一陣當一切重新歸於平靜,耳邊只能聽見旁邊殘活俘虜發出痛苦chōu泣與悲憤咒罵的時候,海因利希終於真正覺得————一個柔弱而幼xiǎo的生命,正從自己手中漸漸遠去。
鬆開胳膊,失去控制的nv孩重重朝前撲倒。
望著殘留在指間的鮮濃紅sè,海因利希臉上僵硬的肌ròu忽然柔化,彎曲成一個充滿男xìng特殊魅力,足以令任何nv子為之著mí的微笑。
他知道。。。。。。
從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只為了生存,能夠成為一族之長努力奮鬥的年輕人。
手上沾滿了血,就再也無法洗淨。
不管是因為仇恨還是報復,殺人,就是一種罪惡。
從人蛻變成魔鬼。。。。。。真他/媽/的簡單。
我已經不能再算做是人類。徒有身體,卻不可能擁有善良的本心。我是狼,是獸,是吞噬一切,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