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自己也這麼認為。”
金天正死盯著她,目光中充滿怨毒:“我趕走了齊越,成功晉升成為執掌國家大權的領袖、大元帥、精神象徵而你也表示臣服,願意讓出絕大部分利益,只要求保留對於實驗室的研究主控權。在這種被表面繁華掩蓋下的虛幻當中,我成為了被所有人瘋狂崇拜的偉大領袖,過了三十二年。”
也許是對於這類回憶沒有太大興趣,方雨潔把身體朝沙發後背靠了靠,從上衣口袋裡mō出香菸,點燃,默默地抽吸著過了很久,才慢慢地說:“至少,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得到?哈哈哈哈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得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金天正如同顛狂般大笑起來。他的身體劇烈起伏著,用如同哮喘病人般上氣不接下氣的語調說:“那個時候,我的第一個兒子,也就是廣利的哥哥,被你用槍活活打爆了腦袋。”
“他想/強/jiān/我。”
方雨潔平靜的語調,就像是在說著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他帶著四名進化人衛兵衝進實驗室,我別無選擇。”
“他是大將,而你只是中將。軍人,應該無條件服從命令————”
金天正臉上的表情,如同被神經毒素刺jī下產生扭曲的餓鬼。他用手肘撐住桌面,身體儘量朝前傾斜,用詭異且類如色魔般的目光,死死注視方雨潔,聲音顫抖:“你不應該抵抗。老老實實成為他的玩物,他的女人,這比什麼都好。”
方雨潔面色一僵,夾在細長潔白手指中間的香菸,被硬生生捏扁,彎曲成最前端帶有閃亮燃點的直角。
“你瘋了你已經不再具備最基本的理智。看來,我根本不該來這兒,也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
“我沒瘋————”
金天正聲音尖利地獰笑起來:“你根本不可能理解自己兒子被別人活活殺死的那種痛苦。我是他的父親!父親!父親!無論他做過什麼,在我看來都是可以原諒的行為。他不應該死,殺了他我,我要你償命————”
方雨潔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她冷冷掃視著滿面通紅的金天正,輕哼道:“你有這個能力嗎?”
沒有”
偉大領袖高亢刺耳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暗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你究竟擁有多麼龐大的力量。真是可笑我居然會認為,單純操縱民意,可以像舊時代那樣成為萬眾矚目的最偉大存在。要知道,我也是經歷過文明輝煌的倖存者。我比任何人都要痛恨那個時代的**與骯髒。所以,我建立了全新的國家社會黨。我不容許有任何人褻瀆這個名字,更不願意看到一個新的國家在廢土世界上漸漸沉淪。在舊時代,我們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即便沒有那場毀滅世界的戰爭,國家與社會也不可能維持長久。沒有道德,沒有善惡觀念,甚至就連最基本的良知也徹底冺滅。人與人之間除了/赤/luǒ/luǒ/的金錢關係,即便是親生父母乃至子女,也沒有能夠作為維繫的最基本牽連。我哭過,我絕望過。那個時候,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下級公務員,但我也有對於國家未來的沉重憂慮。我真的很想做點兒什麼,但我什麼也做不了。人們心裡早已喪失對於美好事物的信仰,如果真正要選出一個能夠統治他們內心世界的崇拜者,恐怕只有手持黃金的財神。”
“我看到了太多倚仗父輩財權基礎的胡作非為的年輕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也永遠不可能理解數十年前上一輩人的艱辛與苦難。他們只知道享受和攀比。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和平演變”這個詞。“三代、四代,甚至只需要五代,紅色中國就能徹底演變成資本主義國家”這些話,曾經在某個時期被當作高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被所有人牢記。而那個時候,還有多少人能夠記得古國祖先遺留下來的一切?人們眼睛裡,充滿對特權階層的嚮往,對金錢和物質的渴求,對上位和不惜代價放棄尊嚴與理想,成為別人玩物的絕對崇拜我們,我們究竟還剩下什麼?即便沒有那場毀滅性的戰爭,也仍會爆發新的衝突和矛盾。殺富濟貧,歷史上從來都是壓迫與被壓迫導致的產物。好吧!舊時代的理論家不允許出現“壓迫”這個詞,那我就用“矛盾爆發”加一形容。作孽者、橫行無忌者、利用金錢與權力強取豪奪的那些人,也許只需要幾年,甚至更短,就能夠真正體會到什麼才是“起義”的恐怖————”
方雨潔慢慢鬆開手指,任由斷成兩截的香菸掉落在地上。諷刺地搖了搖頭,說:“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並且贊同。然而真正從幻想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