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就會變成充斥於大街小巷四處尋找肉食活屍群中的一員。
她緊緊攀扶著透明的柱壁,纖細的十指,像印章一樣牢牢凝定在光滑的壁面上。她的臉形明顯是在微笑,眼睛卻不可抑制地流下淚水。堅固冰冷的容器隔絕了內外聲音的相互交流,他們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那一刻,王大廈真正感受到心酸和大腦彷彿被撕裂的痛苦。他也真正理解過世前爺爺經常說的那句話“廈傻娃子,從生到死,其實。只隔著一張薄薄的紙
王大廈像一頭瘋狂的困獸,拼命捶打、蹬踢,用盡一切可能的方法,想要砸碎、破壞擋在面前的障礙。然而,能夠抵擋子“的高強度聚脂材料上。連北輕微的劃痕也沒有留小
沉重、猛烈的撞擊,很快變得輕微、遲緩。耗盡力氣的王大廈倚靠著冰冷的壁面,張大嘴巴拼命喘息,劇烈起伏的胸口牽動著身體彷彿痙李一般在顫抖。理智告訴他,單純的身體碰撞根本無法破開堅硬的圈禁,可他仍然努力不懈地舉起拳頭,重複著機械而無力的動作。
小護士一直在流淚,張動的嘴唇表明她正在說話。雖然耳朵無法聽見,王大廈卻能夠從她熟悉的口形變化中,判斷出那句曾經在花前月下被無數次重複的低語呢喃。
“我,愛你”
瞪著被鮮紅血絲充斥的雙眼,王大廈艱難而絕望地看見,小護士重重按下圓柱容器開關上的一隻綠色三角鍵。隨即,一絲淡淡的茉莉花香,從容器內部頂端的方形氣槽裡緩緩散發出來。他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沉重,身體也絲毫提不起力氣,肌肉越來越綿軟,腿腳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最終,只能癱軟著綣縮在容器底部,翕張著口唇,彷彿虛弱瀕死的重症患者,用力睜開隨時可能閉合的眼睛,在朦朧與睏意的雙重攻擊下。拼命尋找著那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嬌娜身影。
她的唇形似乎是在說著最後的告別語“親愛的,來世再見吧”。
這也是永遠保留在王大廈腦海深處,對舊時代最後的記憶。
。
陽光透過灰暗雲層的間隙,從半開的窗戶外面射進,在房間的地板上灑落一片柔和的金色。
坐在辦公桌前的王大廈面容呆滯,充滿悲傷的回憶,似乎使他的內心完全停止思維。強健的大腦也猶如極端疲倦後開始沉睡的軀殼徹底陷入休眠。
隔著桌子,林翔安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樣擁有毀滅時代記憶的男人。他本能地覺得:王大廈沒有撒謊,只有親身經歷過核大戰前夕那段混亂血腥時光的人,才會刻骨銘心保留下攙雜著悲痛與絕望的畫面。
“那是一臺封閉式藥物治療艙。軍區醫院擁有獨立的地下電能儲流裝置,依靠後備能源的供應,我在那裡面睡了很久。十五年前,由於儲備電能耗盡,治療艙得以自動開啟。我,也醒了過來。”
王大廈木然地看著桌面上灑落的光斑。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疲憊,粗糙的腮幫兩邊滿是短硬扎手的鬍鬚。他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我根本沒有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一個勉強還算認識的熟人。在衛戍司令部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有關你的個人宣傳冊。那個時候,你可是赫赫有名的共和國英雄,也是每一個軍隊成員崇拜的偶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林翔的聲音低沉而和緩,他苦笑了一下,帶著對逝去的往昔和那些不可能再出現場景的懷念,淡漠而傷感地說道:“已經過去近一個世紀啊
王大廈低下頭,把整個前額深埋在滾燙的雙手中央,似乎這額頭已經無法承載萬千思緒的重壓。過了很久,他才把明顯帶有憂鬱的臉龐重新抬起,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想,再你一個問題。”
“我也有問題想要從你那裡找到答案林翔淡淡地微笑著坐直身體。
王大廈的眼睛裡充滿前所未有的希翼光彩:“這個世界,究竟因為什麼而被毀滅?”
林翔一怔,眼神隨即變得凌厲起來。
舊時代終結於全面爆發的核戰爭,這是每一個新生代人類都知道的事情。骷髏騎士團在製造培養人並且將其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投放的時候,已經在他們的大腦皮層裡灌輸了有關這部分的記憶內容。也許是出於對曾經輝煌文明的留念吧!骷髏騎士們似乎不想讓這個秘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而是選擇讓它在人類歷史的記載當中繼續順延、存在。
按照王大廈的說法,他從治療艙裡醒來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年,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我問過很多人,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核戰。我想聽聽你的說法,這樣做似乎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