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嚴肅:“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從紅sè共和軍建立的那天開始,他至少見過上千個“林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還是自己親自主導研發、製造的產品。他們的外表和已經死去的戰友完全相同,為了寄託哀思,齊越甚至對複製個體的記憶部分,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自我灌輸,使他們保留了林翔曾經的某些習慣xìng動作。就如同科幻小說當中,拒不接受愛人死亡現實的生物學家,利用基因技術製造出新的替代個體一樣,在地下避難所等待輻射塵散開的最初幾十年”“林翔”其實並沒有死,他仍然還活著。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變成今天這種完全被偉大領袖控制的模樣”而是一個空有軀殼,沒有獨立思維,卻被人尊敬的英雄象徵。
灌輸記憶,並不代表著要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交出。即便是齊越,也保留有一部分永遠不會公開的東西。可是坐在辦公桌對面的這個男人,卻正在逐一演示出自己心底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應該好好活下來。如果我早一點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成都保衛戰的時候,謝治平將軍可能就不會死。這。。。
。。。也許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也是永遠不可能彌補回來的遺憾。”
林翔似乎並不在乎齊越的態度。他mō出香菸,抽出一支點燃,夾住菸頭的手指細長而平穩”沒有一絲想要動彈的異象。一縷輕風從窗外吹進,撫面而過,四散飄開的煙霧深處,閃爍出他那雙在幽暗當中深邃灼亮的眼瞳。
“我是七十五步兵師唯一的倖存者。可是誰又知道,親手揮刀砍下自己連長腦袋的那個時候,我是何等的痛苦與茫然?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還有沒有未來?也不清楚是不是還能活著走出那座城市?我喝過yīn溝裡發臭的髒水,也生嚼過老鼠腦袋。尊嚴與〖道〗德”在死亡壓迫下變得一錢不值。我原本以為能夠在人類社會當中找到真正的依靠和公平,卻發現自己仍然屬於被凌辱欺壓群體當中的一員。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想要吞吃我的血肉,卻比我死得更早世間一切,就是這麼滑稽而令人畏懼。你永遠不可能真正掌握一切,卻又實際控制著某些捉mō不定的現實。”連林翔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在這一刻如此平靜。思維在劇烈bō動著,說話口wěn卻異常平穩。他再也有剛剛走進辦公室時候那種想要擁抱齊越的衝動,也不再想要在短時間內一口氣說出憋悶足足一個世紀話語的yù望。或許
。。經歷過冷場、懷疑、必不可少的謹慎與試探之後,當初如火焰般熾烈的熱情,已經被現實中寒冷徹底澆滅。
理智,終究是人類大腦深處永遠佔據統治地位的存在。
沉默了幾分鐘”齊越從辦公桌後面走出,站在桌前,tún部半坐在堅實的桌面上”用閃爍不定且帶有敵意的目光死死盯著他,雙眉慢慢擠到一起”冷冷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從兩個人高低懸殊的軍銜來看,這句話相當於命令。
可是在林翔耳中,卻無異於強行開啟自己塵封記憶的鑰匙。封閉了整整一個世紀的印痕被掀開,除了悲傷與痛苦,死亡與慘叫,血與火的糾纏其中,也有讓人感到愉快和溫馨的部分。它們深深埋藏在黑暗當中,如鐫刻在剛硬岩石上的烙印,永遠不可磨滅。
“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野戰醫院,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戀愛。”
淡淡地吸了一口煙,林翔微笑著補充:“當然,我指的是在舊時代。”
作為過渡思維的必要回答,林翔非常滿意地看到齊越那張勉強保持著沉著冷靜的臉上,再次流lù出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曾經說過,必須告訴那個女孩一~
我喜歡她。可是,不知道明天究竟是生或死的時候,與其在另外一個人的心裡播下感情的種子,讓她同樣承受著痛苦和悲傷。還不如把這一切徹底封閉,成為自己永遠的秘密。我不可能在無法預料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的時候,把應嘉強行帶進我的世界。如果你一定要繼續探究我當時說過的每一個字,那麼〖答〗案是至少,現在不能。”寧靜,被徹底打破。
齊越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某種重物狠狠撞擊著,一種強烈無比的能量,猛然灌注進自己身〖體〗內部,刺jī著心臟強勁地條約起來,發出近乎吶喊一般“嘭嘭”亂響的沉重轟鳴。
懷疑,如同黎明前的黑暗,被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光線一集一點驅除。無法抗拒,又艱難無比地慢慢讓出本該被自己牢牢盤據的每一寸空間。
證據,已經足夠。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發生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