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柳葉刀在指間靈活地轉了個刀花,旋轉的小刀停住瞬間,柄端已經被手指緊緊捏住。未等站在旁邊的人們看清楚,寒光四射的刀尖,已經狠狠刺入男子咽喉下方與鎖骨連線的位置,在剛剛清洗過,被粉紅色暈團佔據的面板表面留下一條醒目的鮮紅細線,繼而順序往下,刀身與切口也越來越深,一直劃到身體最下方,繞過綿軟萎縮的生殖器,把滾圓的腹部徹底破開。
白人男子的嘴擴張到極限,僵硬的肌肉似乎已經失去讓它回縮功能。黑拗的喉嚨深處發出“嗬嗬”的空響,這一刀的效果遠遠比不上指甲被強行拔去那種無法忍受,足以使人發狂的劇痛,卻使得男人潛意識當中殘留的最後一點點希冀徹底消失,如繃緊到極致弓弦的神經中樞此刻也徹底鬆緩,在這最後的,也是致命的打擊下徹底斷開。
滿面冷肅的李嘉俊伸手探入男子空敞的身體,操握在右手上的小刀靈活割取下心臟和肺部。緊接著,是靠近腹部左右側面,形狀彷彿放大版芸豆的腎。兩個手中端著瓦盆的奴隸站在一旁,空置的盆低很快被各種新鮮的人體器官徹底填充。就在這些散發著溫熱與濃腥,鮮活得還在微微顫動的臟器最上面,則覆蓋著剛剛從男子體內割下,從切口部位滲流出暗紅的血水的肝。
男子屍體腳下,早已放好一隻扁寬龐大的搪瓷盆。這顯然是屬於舊時代文明的殘留物品。從男子身上流淌下來的血,已經浸沒盆內三分之二的容積。靠近盆體邊緣的部分已經開始凝固,在光滑堅硬的盆壁表面,結成一條規則圓整的線。
一個奴隸抬起盛血的盆,小心翼翼地走到靠近側面牆壁一口空置的鐵鍋邊。另外幾個奴隸則拎起幾袋早已準備好的糧食倒進鍋裡。這東西實際上是大麥麵粉、糠麩、麥粒、稻穀和磨碎麵包屑的混合體。奴隸們按照比例往鍋中放入足夠的鹽和水,這才把表面已經微黑的血慢慢攙進其中,用力攪拌均勻,捏合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麵糰。
廢土世界能吃的東西並不多。人們不會放過任何能夠給身體增加營養的食物。即便是血,其中也含有餓者急需的能量成份和各種微量元素。
男子的胃袋處理起來要麻煩一些。李嘉俊探出左手伸進幾乎空置的屍體胸腔,抓緊食道最上端,右手揮刀將黏滑的軟管從中割斷。拖拽著半垂如腰豆形狀的胃囊,把堆積在腹腔內部,已經有部分從傷口部位脫出的腸管拉出。把握在手中的食道交給旁邊的奴隸,李嘉俊再次探身鑽進男子屍體,沿著柔滑腥臭的大腸下端慢慢摸伸,直到臨近肛門的位置,才慢慢用手指握住腸管輕輕捏弄,把淤塞其中的糞便分朝上、下用力擠出部分,握在掌中的腸管已經完全閉攏,確定無法外洩滲透絲毫,這才伸出持刀的右手,沿著與排洩管道連線的底部位置,將整條大腸完整取下。
從鐵鍋中舀出的滾燙開水,瓢潑傾澆在已經割開的胃囊和腸管上,把散發著噁心臭味兒的黃綠糞便和餿酸胃液全部衝開,順著牆壁旁邊傾斜的水管,迅速消失在黑暗骯髒的半圓形地井口中。
只要清洗乾淨,裝屎的大腸一樣也是營養豐富的上等肉食。在廢土世界,常年在飢餓線上掙扎的人們,根本不會在解剖過程中產生絲毫浪費。
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給其他人完成。
分割四肢,切碎成小塊,用大砍刀把粗壯的腿骨砸成數段,骨髓和脂肪這些營養最豐富的東西單獨留給身體瘦弱的同伴。。。。。。當一切收尾工作完成之後,這幢破舊小樓的每一個角落裡,都瀰漫著從一口口煮得海海漫漫大鐵鍋中散發出來的熟肉濃香。
李嘉俊沉默著,安靜地看著奴隸們忙碌工作。爐灶裡跳躍顫動的火焰把他整張面孔映得通紅,勾勒出削瘦而不失力量感的剛硬輪廓。
不知為什麼。。。。。。林翔總覺得,這個外表冰冷殘忍的男人,眉宇間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淡淡憂鬱。
一隻邊沿滿是蟲蛀鼠齧般參差不齊缺口的破舊瓷碗,裝著不斷冒出騰騰熱氣的肉湯,從奴隸手中送到李嘉俊手裡,又遞到林翔面前。
“你運氣不錯,今天晚上正好趕上吃肉。就是數量少了點兒。吃飽是不可能的,不過,味道總比啃那種發黴的乾麵包好得多————”
李嘉俊平端著湯碗,銳利的目光如刀劍直刺林翔雙眼。沒有說話,卻足以令人感覺到其中包含著警惕、試探、懷疑甚至是敵意的成份。
林翔接過碗,渾濁的湯液表面漂浮著濃亮的油珠,幾團被煮爛的腦漿在湯水中上下沉浮。就在靠近碗邊的位置,一隻徹底變形,拖拽著幾根線狀神經,熟爛灰白,外觀如同大號蝌蚪的眼球,正隨著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