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曲陵南轉頭看孚琛。
孚琛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很悲傷,卻又很無奈。
“怎麼啦?”曲陵南困惑地看他,卻見他默不作聲,她於是看向左律,大聲道:“喂,你沒又做了什麼讓我師傅為難的事吧?”
“女道友此言差矣,”左元宗含笑道,“是我太一聖君決定與你瓊華成就一番利在千秋,惠及徒子徒孫的大喜事。”
曲陵南忽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盯著左律道:“你給我直說!”
左律踏前一步,道:“我想與你結雙修道侶。”
曲陵南大吃一驚,跳開幾步,問:“你你說什麼?”
“我要與你結雙修。”左律皺眉問,“難道不是這麼個說法?雙修道侶,咱們倆,在一塊,不分開了,瓊華跟禹餘城也可互通有無,共同進退,皆大歡喜啊。”
“我我我去你姥姥的皆大歡喜!”曲陵南只覺頭皮都炸開,幾步跳到孚琛身後,探出腦袋口不擇言道:“喂,你們聖君大白天說胡話,趕緊把才剛的什麼丹給他服了吧,什麼雙修道侶?我修為、年紀、輩分可都差你十萬八千里,咱們倆雙修?你還不如讓清河跟你雙修!”
清河在她懷裡苦笑道:“主人,說笑也莫要太過啊。”
“師傅,咱們快走快走,這禹餘城的人瘋了滿嘴胡唚呢。”曲陵南抓住孚琛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哇師傅,咱們莫要理會他們。”
孚琛輕輕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欲言又止。
“師傅?!”曲陵南驚疑不定地盯著孚琛。
孚琛臉上掠過一絲不忍,終究還是啞聲道:“太一聖君早有此意,為師下山尋你之前,他已遣人與你太師傅商議過此事。”
“為師,昔日應承為你尋一上天入地獨一無二的雙修道侶,現下看來,無人能比太一聖君更當得起此八個字。”
“陵南,為師曉得,聖君雖輩分高卓,修為精深,然卻道心赤誠,非苟且鑽營一流可比。”
他苦笑了一下,柔聲道:“便是為師,亦及不上他半分……”
☆、第 94 章
九十四
玄武大陸第一修士左律欲與瓊華派一名不見經傳的女弟子雙修一事,不出數日便傳遍各方,一時之間,各門各派均在議論這樁怪異的喜事,待打聽得此女便是瓊華文始真君座下唯一親傳弟子,正是前些年得左律青睞,贈功法以佐修為的女修時,眾人心中皆有些“怪不得如此”的感慨。
左律成名已久,輩分比之四大宗門中現任掌教都高出許多,他向來不問庶務,一心修煉,便是禹餘城中的高階修士亦等閒見不得一面。這麼多年於女色一道從未聽聞青睞過誰,哪怕假以顏色,都不曾有過。歷任禹餘城主皆將這位活祖宗高高供起,不敢多餘的事,一方面固然是不敢違他的意思,另一方面,卻也是因左律清心寡慾到了極點,日常用度皆簡約到可有可無的地步。他輩分極高,修為又太精深,活得又太久,再了不得的寶物進獻到他跟前,也不過是俗物。禹餘城自左元宗下一應徒子徒孫,便是想討好他,也不知道從哪下手,更怕一個不小心,馬屁拍到馬腿上,惹惱了左律,他要撇下禹餘城改弦易轍,那才是得不償失。
於是多年來歷任禹餘城掌教皆嚴格約束弟子不得無故打擾老祖宗修煉,更將左律清修處所列為門派重地,未得傳召擅自入內者皆以大不敬治罪。事實上,便是左元宗執掌禹餘城多年,可他也說不準左律日常跟前到底有無人伺候,這位祖宗除了修煉外還做些什麼?不僅是他,禹餘城上下左姓高階修士,提及這位太一聖君幾乎皆只有“老祖宗”、“化神期大聖”之外,便全無其他觀感。因而當左律與曲陵南要雙修的事一傳出,禹餘城許多高階修士的頭一個反應並非詢問這女修修為如何,配不配得上等雜七雜八的念頭,而是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瞧出那麼點說不出口的意思。
太一聖君左律還需要什麼雙修?而且,他真的曉得何為雙修麼?
禹餘城尚且如此,瓊華上下更是炸開了鍋。曲陵南本身對左律這等招呼不打一聲,直接上來就通報雙修的行徑煩不勝煩,一回門派中,又被眾多師長師兄弟師姊妹圍觀,更令她幾乎就要不顧瓊華派門規,挽起袖子幹些手足相殘,同門互毆的事。
關鍵時候還是孚琛說了話,命她自回浮羅峰閉關,參悟此番歷練感受,這麼一來,誰也不好上來打擾。孚琛又於浮羅峰上下了禁制,沒他允許,硬闖浮羅峰者死傷自負。
曲陵南好容易得了耳畔清淨,然心裡卻未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