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忽而傳來一陣悠長動聽的擊磬聲,清晰無比,悅耳之極,場上嗡嗡的人聲驟然停了下來,只聽一人聲音尖利地道:“安靜,諸位道友,本真人乃瓊華主峰玉蟾是也,受掌教師尊涵虛真君所託,特來宣告幾句。”
曲陵南拼命伸長脖子,果然見遠遠半空中幾位修士或懸空而立,或站在某一飛行寶器上,當中那位那個身長臉長,傲然立於飛劍之上的,正是來瓊華第一日便見過的玉蟾真人。
曲陵南一見之下忙縮回人群之後,她還記著這人欺負師傅,被她踹了一腳,這些時日誦讀門規,小姑娘早已曉得當初此舉乃大不敬,可做都做了,難不成能反悔?
何況欺侮師傅比欺侮她還難受,再來一回,她還得踹這牛鼻子。
只是再來一回,她踹之前還得有萬全之策,一招得手便能全身而退,否則如這般的金丹修士,她撲上去就是送死。
如今師傅仍閉關,太師傅即是託他來,那也便是不會親至,放眼瓊華能製得住玉蟾的人都不在,她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忍不住想,若他見著自己要出那口惡氣,我是讓他揍還是不讓他揍?
想了一會,還是覺著大夥莫打照面,相安無事比較好。
她想得出神,便沒去管玉蟾真人接下又說了啥,忽而見眾小弟子齊聲歡呼,似聽到什麼大好事一般。
曲陵南忍不住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低聲問:“噯,他剛剛說什麼?”
“你自己沒聽到啊?玉蟾師伯說,除首勝之外,躋身前三的弟子皆得入我瓊華主峰藏書閣一日。”
看一日書,這也算獎賞?曲陵南萬分詫異,問:“看個書還能這般高興?”
“你傻啊?四大派中獨我瓊華立派最為久遠,主峰藏書閣所藏各種術修珍品那是何等豐厚,”那弟子白了她一眼道,“尋常弟子哪有資格得入?便是我派中人,築基成功,也不過掌教賞入閣內三日,金丹峰主要入藏書閣,也須得戒律堂長老同意。”
“那麼多書收著不給人看,難不成捂著發黴?”曲陵南問。
“什麼發黴,戒律堂長老親自把守,內有道微真君親下的北遊劍意禁制,豈是能輕易出入?去去,你啥都不懂,怎麼當我派弟子?”
曲陵南覺著此人口氣甚耳熟,仔細一端詳,忽而認出身旁這位圓臉男弟子,不正是當日在講經堂挑唆著眾人上躥下跳要打群架的魏胖子麼?
那一日曲陵南與裴明對上,險些被對方凌厲的北遊劍訣所害,這份苦究其根源,可不就著落在此胖子身上?
曲陵南眉頭一皺,她沒覺得裴明比試無分寸有甚不對,可對此胖子的鼓譟刻薄卻記憶猶新,見他一臉不耐,便不再理會他,往旁邊站過來些。
一個女孩瞥了她一眼,忽而抿嘴一笑,湊過來問:“可是魏胖子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曲陵南轉頭一看,眼前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身段窈窕,模樣俏麗乾淨,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爽利,比之雲曉夢一流更令她舒服,且也是身著綠衣,可見也是瓊華小弟子。只是曲陵南素日與人無往來,此刻一見,卻是叫不上對方名號。
少女似是看透她,笑容加深,臉頰上一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道:“我姓陸,陸棠。西那峰弟子。”
曲陵南很驚奇,這還是頭一回有同派小姑娘與她打招呼,她也不太懂該如何應對,便乾巴巴地道:“哦,我叫陵南,是那個,我師傅的弟子。我師傅在浮羅峰,我現在主峰……”
少女咯咯笑起,道:“我曉得的,當日你一人抵住裴明師兄絕殺四方的北遊劍意,不波及我們講經堂其餘人,那一戰之後,我們這一眾練氣期弟子還有誰人不識你?”
曲陵南摸摸腦袋,不甚明白地瞧了她一眼道:“那不是該的嗎?打架哪有不全力以赴?”
陸棠道:“話雖如此,然北遊劍訣天下無雙,豈是我等練氣期弟子能抵擋的?然你臨危不懼,力挽狂瀾,我等雖不說,但心下是欽佩的。”
曲陵南長這麼大沒被同齡人如此當面誇過,雖覺得對方誇得有些莫名其妙,然還是嘿嘿傻笑了兩聲。
陸棠眼珠子一轉,瞥了魏胖子一眼,低聲道:“你別理會那個胖子,他仗著龍溪魏家出身,沒少作威作福,呸,也不想想都入了瓊華派,龍溪魏家算什麼?你也怪裴明師兄,他聽說也是魏家出來的,胖子處處與他過不去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回裴明師兄被拘在御察峰思過,還不是他害的,不過這樣也好。”
“啊?”
“這樣裴明師兄就算正式入了御察峰道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