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他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江紫臺卻見縮在角落裡的馮承欽不僅少了隻手,且明顯神智不清、燒得臉色通紅。
他急忙奔出門,叫人去請大夫。
轉頭,江紫臺質問黃芩道:“他怎會傷得如此之重?”
黃芩撇撇嘴道:“我只答應你抓活的回來,可沒說不能受傷。”
江紫臺頓時無語。
幸得大夫來得快,經過一番診斷及處理,燒退了,傷口也重新細細包紮了。但大夫囑咐說馮承欽至少要安穩休息幾日,若是立刻車馬勞頓,只恐性命不保。
大夫走後,三人圍桌而坐,商談起出發的相關事宜。
江紫臺道:“此次押解事關重大,不如請忠順王派一隊官兵,助我們押解馮承欽回京城穩妥些。”
話是這麼說,但他也不能確定,若真提出這樣的請求,忠順王是否會應承下來。
黃芩搖頭道:“一旦有官兵加入,目標必然過大,不妥。”
韓若壁道:“何止是不妥,簡直是招惹事非。人多嘴雜,還是防著點好。況且此地的官兵若真有用處,又怎會弄得哈密人人自危?”
江紫臺點頭道:“也是,若是太早走漏了風聲,讓京城那邊的人提前有了應對,就不好了。那麼,我們乾脆喬裝成行商,運貨入關好了。”
他相信,有黃芩和韓若壁這樣的高手護送,已經足夠了。
黃芩道:“這個法子可行。”
之後,三人又商議了一陣,考慮到馮承欽的狀況,決定歇幾日再行出發上路。
時光如梭,轉眼三日已過,馮承欽雖然還是病歪歪的,但已可勉強行動了。
這日一早,黃芩、韓若壁、江紫臺,外加兩個侍衛,以及馮承欽共六人,就此準備啟程出發。
客棧門口,江紫臺找來了兩輛嶄新、結實的馬車,把大部分箭簇裝在前一輛馬車上,自己駕駛,又把剩下的兩箱箭簇和馮承欽一併安頓到後面一輛馬車上,並派了一名侍衛隨車看牢他,再由剩下的另一名侍衛駕車。而黃、韓二人則分別騎馬隨行護衛。
一行車馬來到神光堡大門前時,發現那裡一反常態,集結了好些神光堡武士,而且副堡主王定也一臉愁苦地站在其中。
不知出了什麼事,韓若壁好奇心頓生,當先催馬上前,問道:“王副堡主,這是怎麼了?”
王定苦笑了一下,道:“反正這事瞞不住,告訴你也無妨。昨夜,尚堡主留了信,說他走了。現下,我正想帶著兄弟們去哪裡尋他回來。”
這訊息大是出乎韓若壁的意料,他懷疑道:“走了?。。。。。。你怎知他不回來?我就不信他捨得下‘神光堡’堡主之位。”
王定搖頭嘆道:“定是不回來,捨得下了。他信上說的明白,讓我接替他的堡主之位,他要到別處過活去,不會回來了。還有,那四千兩銀子,他拿走了一千兩。。。。。。”
後面的話,韓若壁沒能聽進去,他駕馬迴轉時,一臉茫然。
黃芩問道:“何事?”
韓若壁兩手一攤,面容瞧上去有點兒措愕,小聲道:“尚廷筠居然走了,他不做堡主了。”
黃芩故意笑問道:“你猜他會上哪兒去?”
韓若壁歪一歪嘴,道:“哪兒用得著猜?當然是去‘鳴沙山’找哈吉娜了。二月五日,時間倒是綽綽有餘。”
黃芩哈哈一笑,道:“你原先當紅娘挺來勁,不就想攛掇他們在一起嗎?如今他們真在一起了,你怎的一臉丟了銀子的晦氣樣?”
韓若壁懊喪地搖了搖頭,道:“因為就在當下,我忽然覺得尚廷筠很有膽氣,且膽氣強過了我。”
黃芩道:“莫非別人不能強過你?”
韓若壁苦下臉,道:“也不是,只不過我原先沒覺得他多有膽氣,反覺得他萎萎縮縮。反差太大,一時接受不了。”
黃芩淡淡笑道:“也許是你之前低估了他。”
韓若壁嘆了聲,道:“我實在想不到,他居然能為哈吉娜放棄‘神光堡’,且說走就走,走得如此決絕。”
黃芩搖搖頭道:“他為的不是哈吉娜,是他自己。”
“也對,”韓若壁贊同道:“若非終究過不了自己這關,尚廷筠豈肯捨得放下‘神光堡’。”
黃芩點頭道:“不錯。但倘是沒有哈吉娜的堅持,他也許早就過了自己這關了。”
韓若壁長舒了口氣,道:“所以說,千萬不能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