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否認吃、喝、睡、幹這幾件事總是緊密相連,但是,她的心是清白的,她希望畢爾不要把他想得太那個了。
畢爾無聲笑笑,說,他這人心寬,竟然睡得著!
獨7師脫險後,邊強送給東山遊擊縱隊兩挺捷克式輕機槍,以答謝他們的及時救援。畢爾趁這機會再次要求邊強歸還女子行動隊,邊強立馬變了臉色,一口拒絕。他僵著脖子,吊著目光,粗魯魯說,百事好商量,就是這事冇得狗卵商量餘地!不等畢爾答話,就撇下他,睡覺去了。畢爾不願放棄,想等他醒來再和他繼續交涉。
你認為他要出事嗎?她問。
畢爾說,我估計他可能要遇到麻煩。
你怎麼曉得哩?儘管她有意疏遠邊強,心還是為他懸著,弟弟負傷以後更是如此。
他的麻煩不是來自敵人,而是內部。李運鴻是一條狡猾的老狐狸,東山失守,他曉得該負怎樣的責任。上面追究下來,這老狐狸很可能會歪曲事實嫁禍於人,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邊強平時不大理他,前次沒給他送禮,又拒絕把女子行動隊交給他,這些因素加一起,必然首當其衝受到暗算。
阿慧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獨7師的表現有目共睹,還怕李運鴻誣陷他嗎?
畢爾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中國歷史上,莫須有的罪名有的是啊!
阿慧就呆住。
隔壁的鼾聲還在照它的節奏不緊不慢響著。
房門頭,結了好大一張蜘蛛網,一個酒盅大的紅蜘蛛正網上忙碌,把似乎永遠也吐不完的毒絲一圈又一圈新增在那面精心設計的網葉上。阿慧發現了,拿一根木棍,將那蜘蛛網掀掉。紅蜘蛛落地想逃跑,畢爾上去,一腳把它踏扁。
邊強醒了,爬起來,伸著懶腰哈欠連天走出來,一邊嘀咕:睡覺也不讓呀?
阿慧說,有個蜘蛛在房門口做了一張網!
那也值得大驚小怪?看到畢爾也在,眉頭一皺,懷疑的目光滿屋一掃,分明是尋找二人親熱的跡象。
邊強,你對李運鴻要提防著點兒,當心他為了推卸東山失守的責任,在背後使絆子。畢爾也有這種擔憂!
一聽說畢爾也為他擔憂,邊強心裡就不舒服,氣鼓鼓說,哎呀呀,你們不要杞人憂天好不好!他李運鴻算哪碗菜?
真是個雞心獨腸的傢伙!不要我提畢爾,我偏要提他,看你怎麼樣!柳清慧假作生氣說,你呀你,真是狗咬呂洞濱,不識好人心!我和畢爾是向你提個醒,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你把我們的好心好意當成了驢肝肺!哼,我再也懶得管你的破事了。
邊強不敢和她頂,他怕頂下去,她的心理天平會徹底傾向畢爾,到時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他。他曉得畢爾還要和他交涉女子行動隊的事,不等畢爾開口,就抓起皮腰帶,戴上帽子,大步朝外。一出門,和匆匆而來的副官張成撞了個鼻對眼。邊強眼一瞪,比著和尚罵禿子:你眼睛長*上嗎?你成心擋我的道出我洋相是不是?我警告你,今後再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我饒不了他!
阿慧畢爾面面相視,一時無語。張副官被罵得懵懂,呆立門外,像根木樁。師長大步走了。張副官緩過神兒,衝師長屁股說,師座,前總剛才來電話,要你馬上去總部開會。
邊強愣著,先捩屁股,再捩臉。開會!開麼事會?
張副官答,我也不清楚。
邊強又一陣愣,說,曉得了!去把我的大白馬牽來。另外,你帶兩個弟兄,和我一起去。
是!張副官答應著跑走了。
阿慧出來問,邊強,你要去開會?邊強說,阿慧,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娘病得快不行了。要是能和你一起回去看看我娘,那該多好啊……嗨,說這些有麼用?不說了,你不要到處亂跑,千萬千萬要注意安全啊!
我曉得,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尤其從背後向你射來的冷箭!不管邊強愛不愛聽,她還是要說心裡想囑咐他的話,那語氣中包含有擔憂,似乎還隱約表明,她仍然關心著他。
邊強忽然就激動,上前握住她纖纖細手。她卻用力把手縮回。倆人就立那兒,乾巴巴互相對望。一會兒,副官把大白馬牽來了。邊強跨上馬,朝她一個飛吻,雙腿一夾:駕!大白馬就振鬃揚尾,嘚兒嘚兒跑遠了。副官衛兵騎馬隨其後。
阿慧望著他們跑失在雨霧中,摸了摸面頰。邊強向她飛吻時,她感覺有股電流從面頰起迅速湧遍全身,觸電過後,癢癢還留在面頰上,像被貓兒舔了幾下。邊強走遠了,她還覺得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