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應該快要撐到極限了,如果醫治無效,那麼結果只能是將她老老實實的再送回到墳墓裡。做了個深呼吸,虞俏又拿起了手術刀。她用這把刀,救過人,也殺過人,就像玉葉的雙節棍,手術刀就是她的殺人工具,她用得方便,也用得出神入化。可這一次,它卻是無比的沉重。坦白說,初次相見,她對章亦依無感,這女人太美太豔,像只狐狸精。正是這個外貌美豔容易讓人忽略掉她本質的女人,卻毫無猶豫的就答應了她的提議,連猶豫都沒有,就用她寶貴的幾天壽命,換來這次冒險嘗試。儘管,虞俏早已實話告訴她,成功的機率只佔三成。多麼寶貴而又奢侈的三成啊。掀開蓋在她身上的白色消毒布,虞俏眼神一凜,手中的刀,毫不猶豫的朝著她身上幾大穴刺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而這時才能發現,亦依白皙如玉的身子上,早已被刺了幾處,雖然都被包紮處理過,但是,她此刻正處於機能休眠期,已經失去了癒合的能力,包紮過的地方,仍不時往外滲著血。“凡治病,必先去其血……師傅,您老人家可別誆我……”虞俏邊唸叨著邊朝幾處穴位刺去,這是最後幾大穴了,也是這女人最後的機會了。放過血,亦依身下的床臺,即刻染成了暗紅色。放下刀,虞俏馬上從百寶箱裡取出一個木盒子,開啟後,裡面是十幾條不停蠕動的深褐色的日本醫蛭,普通醫蛭長是三到五厘米,寬不到一厘米,但虞俏的這些醫蛭,卻是她用各種毒物的血精心餵養出來的,不但個頭大,顏色也較尋常的醫蛭要深,吸盤更是普通的兩倍那麼大,口中顎齒髮達,看上去個個兇悍無比。滑膩膩的柔軟身體糾纏在一塊,又讓人頭皮發麻。虞俏用鑷子夾起一條來,放到亦依的身上的穴位血口上,一觸到鮮血,這條醫蛭完全興奮了,蠕動著身子就想要鑽進她的身體裡。“小傢伙,你給我乖一點~”虞俏用鑷子夾住它的尾端,只讓它用前端使勁的往裡拱,發達的顎齒一下子刺入她的肉裡,就像毒蛇的毒牙會釋放毒液一樣,醫蛭長期飲毒血,自帶的毒性也都滲入到了亦依的身體裡。接著,它就不停的吸血再吸血,直把身體吸到剛才的三倍還不止。見它再也吸不動了,虞俏夾起它放回到盒子裡,又換了另外一條來,放到另一處穴位。就這樣,她不停的重複著這個過程,直到把所有的血口,都讓醫蛭吸食過鮮血。最後,虞俏又將新增的傷口包紮好,用新鮮的血漿給她輸液。這就是她最後能想到的方法了,最古老也是唯一的方法。做好這一次,虞俏抹了抹額上的汗,靜靜的坐在一邊等待奇蹟。可是,直到三個小時後,床上的女人也沒有任何變化,虞俏抿著唇,盯著她,半晌才說,“也許,你不應該相信我。”她心情煩亂得拿起外套,扭身就走出了地下室。門關上了,室內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躺在床臺上的亦依,始終安靜的蓋著白色消毒布,露出頸部以上。良久,分不清是幾分鐘還是幾個小時,也許是更久,她垂在床外的手,手指倏爾勾動一下……◇◇◇◇床仍是冰冷的,好似鋪著一塊千年寒冰。蕭棄雙手撐在床沿上,坐了起來,乾涸的眸早已不復往日瀲灩神采,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又是兩天沒有闔過眼,他的臉色非常差,眼窩深深陷進眼眶裡。原本豔麗的唇,蒼白得抿緊,唇角再也勾勒不出她喜愛的那抹彎弧。推開門,夕陽近黃昏,客廳裡都鋪上了一層漂亮的金橘色。顧念穎睡在了沙發上,手裡握著一本育孕書,長髮軟軟的蓋住半張臉頰。他視若無睹,只是凝視著遠處的那輪落日,想起來,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和他坐在蕭家後院的桃花樹下,數著花瓣,望著夕陽。她說,蕭棄,我喜歡看你用雙腿走路的樣子……他未曾深究過這句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他卻是喜歡她說的每一句話,喜歡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顧念穎睜開眼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對面的蕭棄,她一怔,趕緊坐起來,綏下頭髮,又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自從那次睡衣的事之後,她馬上擁有了十幾套新衣服,每一套都很漂亮,尤其是身上這件黃色毛衣,更能顯示出她的青春靚麗。她刻意穿著它坐在客廳裡,就是想要等蕭棄走出房間,保證 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 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3013字)對著窗戶,他伸出手,輕輕觸到玻璃上,就像觸到了她嬌豔美麗的臉龐,映襯在玫紅色的光暈裡,柔美得令人心悸。僵直的唇角,在這一刻,微微扯開,目光中的痴迷有增無減。“亦依……”叫著她的名字,彷彿能聽到她的回應一般,他喃喃的,不停的重複著,“亦依……亦依……”他一個人的亦依。顧念穎在身後望住他,他高大的身影,被暖色陽光籠罩其中,就像鍍上了絢麗的金邊,將他打造成了一位完美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