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抓人。但由於其他官員害怕引起衝突,引出外交糾紛等麻煩,聶士成只好回稟榮祿。隨後,榮祿派人前往日本軍艦交涉,要求放人,被拒絕。
第二天,王照也由日使館送上“大島”號,梁啟超、王照死裡逃生,在日艦上相遇,難免唉嘆命運的不公,心情低落悲涼。當梁啟超聽到譚嗣同等七人已經革職拿辦,性命恐不久矣,想到維新大業毀在旦夕,無力挽救祖國危機,不禁痛哭不已。
“大島”號軍艦在10天后才奉命換防,起航返回日本。軍艦航行在黃海之上,梁啟超瞭望蔚藍的天空,深藍的海水,不禁淒涼悲哀,撫今追昔,檢討自己的過失,展望未來。想到光緒仍被監禁,康有為也不知所蹤,譚嗣同等人性命難保,家人不知現在如何,自己又逃亡日本,這時的梁啟超早沒有了原先的壯志雄心,頓覺天空如此狹小。海面如此遼闊,自己置身其中,卻又是那麼的渺小,微不足道。悲憤、哀傷匯聚成氣勢磅礴的《去國行》:
嗚呼!齊艱乏力兮,儒冠容容。佞頭不斬兮,俠劍無功。君恩友仇兩未報,死於賊手毋乃非英雄?割慈忍淚出國門,掉頭不顧吾其東。
梁啟超思索日本明治維新成功的經驗,反省自己失敗的原因。他認為,中日同文同種,日政府必能相助,與中國患難與共,幻想借日本之力來助光緒復位,拯救中國於水深火熱當中。他呼籲中國兒女學習日本明治志士,捨身報國,慷慨激呼:
吁嗟乎!男兒三十無奇功,誓把區區七尺還天公。
“瀟瀟風雨滿天地”,“坐待春回終當有東風”。
他堅信,嚴冬必將過去,勝利一定會來到。
在廣東新會茶坑,梁寶瑛和家人們卻沒能逃脫清政府的魔爪,家屬不幸被捕,家中搜查時被橫掃一空。後來由於知縣陳伯謙的暗中保護,家人未遭大禍,不久被釋放。梁寶瑛隨後偕全家避居澳門,梁啟超的妻女也在不久被梁寶瑛和麥夢華從上海接到澳門,與家人團聚。
到澳門不久,李惠仙接到了梁啟超從日本寄來的家書,信中說明自己不能照顧家人,勞累妻子,對妻子充滿敬意,稱呼妻子為“閨中良友”。隨後,夫妻二人透過書信開始了長期的情感之旅,愛意、憐惜、敬意充溢其中。從他們的書信中仍然可以看出梁啟超關心家事,孝父愛妻,但更加關心國事及窮究學理。雖然梁啟超的戀情是由結婚才開始的,但他與惠仙是患難之交,互相體貼關懷,戀情日益深厚。
1899年,在父親梁寶瑛的護送下,李惠仙母女和王桂荃來到東京,結束了長期分居、寂寞孤獨的生活。
流浪東瀛
“自居東以來,廣搜日本書而讀之,若行山陰道上,應接不暇,腦質為之改易,思想言論若出兩人。” 梁啟超在艱難的逃亡日子裡,掙扎著、堅持著、醞釀著……
“初到日本,居牛口區馬場下町。”由於日本友人的幫忙,梁啟超生活得以安頓,不久,又聞得家人已避難澳門,生活尚能維持,心中湧起了對友人的感激和對家人的思念,於是頻做書以謝友人,並安慰妻子,訴說心中愁苦,傾灑離國傷悲:
“南海師來,得詳聞家中近狀,並聞卿慷慨從容,詞色不變,絕無怨言,且有壯語。聞之喜慰敬服,斯真不愧為任公閨中良友矣。大人遭此變驚,必增抑鬱,惟賴卿善為慰解,代我曲儘子職而已。卿素知大義,此無待餘之言,惟望南天叩託而已。令四兄最為可憐,吾與南海師念及之,輒為流涕。此行性命不知何如,受餘之累,恩將仇報,真不安也。
此時,“海外羈逐孤臣,君主被幽,同志摻戮。” 社會空氣空前緊張,維新志士四處逃難,清廷鷹爪密佈,前途一片黑暗,民眾思想低落,社會上陰霾不散,中國危機四伏。梁啟超四處奔走,希望能夠解救光緒,挽救失敗局面,然而,同志頻頻被捕,訊息傳來,如針刺般折磨著這位才子。梁啟超心情失落,又不得不挺起精神為扭轉乾坤作奮力一搏,內心承受著千金重壓。
10月26日,梁啟超拜訪志賀重昂(日外務大臣大隈重信的代表),並與之進行筆談,陳言東亞之亂,中國之安危,實牽動地球之全域性,尤對日本影響重大,“蓋東方之安危,全繫於敝邦之能自主與否,敝邦立則日本之邊防、商務、工藝皆受其利,敝邦危則受其害。” 幻想借助日本政府之力來複闢光緒帝位。然則,志賀重昂只是閃爍其辭,全無相助之心,只是暫留梁啟超便於日本以施後圖,把康梁作為統治中國的工具而已。不過,這也使得梁啟超看清了日本等帝國主義的真面目,改變了依靠英美等列強協助復國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