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加隆。
交流在人與人的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但過多的交流只會令人感到身心疲憊。我並不清楚今天我對加隆的坦白是不是太多了,但至少此刻我確實感到有點疲倦——並非來自於身體的那種。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用飽足來形容我現在的感覺,某些情況下,這兩者沒有差別。
——已經夠了,至少今天已經夠了。
我對自己說著,然後轉移視線,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這場至少在準備工作上花費了我不少時間的宴會上。
沒有第三者打擾,我和加隆對彼此都知之甚深,沒什麼必須彼此試探繞圈子的地方,是以談話一直非常流暢。即使有什麼地方彼此意見相左難免爭執,也可以很輕易直率地直接說出來,不用擔心彼此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心生芥蒂。是以雖然我們的話題的中心不斷改變,從跡部財團、耀司、我對未來的決定上面一直轉換到撒加的心結上沒有停止過,卻也沒有花費太過漫長的時間。
現在告一段落,轉頭看看,雖然不斷有成對的年輕男女執手滑入舞池,但某些總裁、董事、經理……真正有分量的人物依然沒有完成宴會前半場的情報交流工作,依然矜持地站在一邊,沒有脫下他們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外套。
豪門大少富家千金的生日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渡過。我所就讀的冰帝是貴族學院,那些願意為了自己生日宴會一擲千金的紈絝子弟雖然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偶爾也聽那些聚在一起的女生互相攀比,說誰誰誰生日去那個著名的酒店擺了酒席,說誰誰誰花錢請了多麼多麼有名的歌星影星上臺唱歌助興——這我當然不是不可以,但一來我一直沒什麼精神去關心這個和我原來生活的圈子完全不一樣的國度的演繹圈的情況,是以對現下的受人追捧的明星們沒什麼瞭解,沒興趣花錢去請人來讓我高興。另一來……這次我的生日宴會一開始就抱著利益上的企圖,所決定的檔次太高,不合適來上演這種鬧劇一樣的節目。
舞池一角,那支小小的樂隊正在演奏著我所擬訂的曲單。從匈牙利舞曲、降A大調圓舞曲、鬥牛士進行曲、春的魔窟……到夜曲、波斯市場,現在正在演奏斯拉夫舞曲。
“剛才說地太多,口有點渴了,我去拿杯飲料……要我幫你帶杯什麼嗎?”
我從舞池中翩翩起物的男女們身上收回視線,站正了身體。理了理剛才被加隆揉地有一點散亂了的頭髮,我轉過頭向他問道。
“隨便~”
他的神情懶洋洋的,視線投射在不知道哪個人身上,沒什麼集中性的樣子,看起來不太有精神。也許是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的緣故,他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雖然已經在日本住了三年,怎麼也算是不短的時間了,但我還是對日本的料理不怎麼感冒。在外面不能由自己決定也就算了,在自己家裡開宴會還要按照傳統來辦,這實在讓我有黑線的衝動。是以在和宴會公司的人商討宴會選單的時候,我就直接把日本傳統的宴會料理都劃掉了,只留下幾道口才比較好,有著特別的寓意招待客人通用的彩色,其他都改成了其他國家的料理——這幾年我歐洲的菜色也吃慣了,倒也不用特意挑中國菜上。
好在日本近代西化程度嚴重,我這麼做倒也不奇怪。
本來是準備拿上兩杯香檳就走的,卻在靠近餐桌時,看到長桌的中段多了一盆新上的羹湯料理。
透明的玻璃雕花盆裡盛滿了粘稠的肉羹,香氣撲鼻,看起來很是誘人。
剛才雖然吃了不少東西,但一來我拿得時候趕得急,只能從已經上桌了的菜式裡挑自己喜歡的拿;一來剛才忙著和加隆說話,投入了點,雖然沒忘了吃東西,但食物進了嘴裡多少有些食不知味,沒能顧上仔細品嚐。現在看到那麼一盆熱氣騰騰的食物,還是我喜歡的肉羹而不是日本的那些什麼濃湯、醬湯……
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直接伸手去摸,我暗自感覺了下,感覺肚子還沒全飽。抬眼看了下站在角落裡不知道在看什麼的加隆……反正他也不像很渴的樣子,乾脆放下原來已經端在了手裡的兩杯香檳,從長桌上拿起一隻乾淨的小碗,另一隻手拿起銀色的湯勺,低頭開始盛了起來。
“城戶小姐?”
剛剛盛滿,那隻碗就變得滾燙,我正想找只小調羹,嚐嚐看味道好不好,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女聲叫我。
聲線似乎有點熟悉,但又似乎是我聽錯了。
我想著,放下剛拿進后里的小調羹,轉過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一襲綠色吊帶晚禮服的女子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