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卷,往外一揮,怒道:“既然你不想寫考卷,那就到走廊上去罰站!”
阮冬妮悶聲不吭,放下筆,溫馴地站起身走出教室,面向著走廊站立。罰站對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她反倒更可光明正大地發呆,一點也不以為苦。
接近下課時間,走廊底端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混和著低低的交談笑語聲。不一會兒,鄰班上完體育課的學生們魚貫地走過她面前,向她投來注目的眼光。
幾位女生臉帶訕笑地竊竊私語,男生們卻是偷偷地瞄了她好幾眼,貪看她那白淨秀致得像洋娃娃般的臉蛋。
對於旁人的注視,阮冬妮像是無所覺似,一點困窘羞愧的表情也無,視線落在遠處的樹梢上,慵懶地發著呆。
待一群人走過,走廊又恢復寧靜後,一道高挺的身影悠徐地自廊底走近,經過阮冬妮身邊時忽地停住腳步,接著又倒退走回她面前。
“嗨!同學,怎麼老是看你被罰站?”濃眉大眼的一張臉揚開抹笑,下顎還懸著幾滴水珠,看起來充滿陽光,生氣蓬勃。
阮冬妮的反應足足慢了好幾秒,聚焦後的視線仍有些恍神,不發一語地仰望著眼前同陽光一樣亮眼的青春臉龐,烏黑剔透的眼瞬也不瞬地,在濃密捲翹的長睫圍繞下更顯幽邃。
“呃……我是隔壁班的程志謙……”
男孩莫名地臉紅心跳,目光卻移不開那雙美麗的眼睛。
他注意她已經很久了,一開始只是好奇,不明白看起來乖巧溫馴的她為何老是被罰站。然後,她的眼、她發呆的神情讓他不自覺地被吸引住,今天還是他首次開口跟她說話。
阮冬妮眨了一下眼,程志謙……好象有那麼一點印象,他是一年級的風雲人物,不僅功課好,還是球場上的驕兒,想不認識他很難,因為他的名字常在她周遭同學嘴裡傳揚。不過,她對他的認識也僅止於此而已,並沒有進一步瞭解的興趣。
她輕皺著眉看他,仍是沉默著。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程志謙忍不住問。
她遲疑了會,而後像是無所謂地聳聳肩,簡潔地回答:“阮冬妮。”
“阮冬妮……”他輕點著頭覆頌一逼,正想再開口說話時,下課鐘聲驀然響起,教室裡的同學瞬即像離籠的鳥兒似,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他只好將來到嘴邊的話含住。
“阮冬妮。”一名女同學從教室裡探出頭來喊道,發現程志謙的存在時,微微驚訝地瞠大了眼,臉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老師叫你進去,她有話要跟你說。”
阮冬妮眉間又輕蹙了下,隨後轉身走進教室,連聲招呼也沒打。
目送著她的背影隱去,男孩眉眼間隱隱有著一絲懊惱,靜立了好一會才走回自己的教室。
站在講桌旁聽訓的阮冬妮,眼角餘光正好瞥到他經過視窗的身影,才這麼一分神,導師楊淑敏嚴厲的聲音立即拔高:
“我在說話,你有沒有認真在聽?!”
她緩緩地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的鞋尖。看起來很是溫馴,可是那淡然沒表情的臉卻又讓人覺得不是那麼的溫馴,楊淑敏氣悶地拿她沒轍。
“阮冬妮,你再這麼心不在焉下去,我只好通知你母親到學校來一趟!”最後,只好使出撒手鍆。
低垂的眉眼瞬間起了些波動,不過,也只那麼一瞬,隨即又回覆一臉無所謂的清淡神情。
見她依然默不吭聲,楊淑敏突然覺得滿腔挫折,搖搖頭嘆道:
“你的母親那麼優秀,家庭環境也算不錯,怎麼你會是這個樣子?是因為單親家庭的緣故嗎?”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通她的個性為什麼會這樣。一個長得人見人愛的女孩,表面上看起來很乖、成績也不壞,卻老是心不在焉,發呆恍神,在班上也總是獨來獨往,無法和同學們打成一片,性子孤僻得讓人沒轍。
一抹輕嘲的笑意淺淺浮上阮冬妮唇畔,她知道很多人都覺得她怪,也知道自己是老師們眼裡頭痛的問題學生,他們包容她只因為一廂情願地認為她怪異的性格是來自單親家庭的緣故。
事實上,她算不上是單親家庭的小孩,她的父親仍健在,與她的母親仍保有夫妻間的親密關係,只是,他像個旅人一樣,來來去去,她和母親的家不過是父親其中的一個香巢罷了。
導師的一片好意她心領了,她其實沒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不過就是懶了點,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來,雖然對師長們感到抱歉,但恐怕她這性子一時間是改不過來了。
她一徑的沉默讓楊淑敏的耐性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