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秒針、分針、時針,匯聚在一點,12點整。
到時間了,我點點頭,賣力的把注意力轉向樓梯。
“吱嘎!”“吱嘎!”樓道上果然傳來沉悶的足音
我隱約看到了黑色的長髮緩緩的出現在樓梯下方,然後是白堊堊的臉,珠光白的身體,只見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素色長袍,我怎麼看都像件睡衣,她的腰間還掛著個圓形的號碼牌,上面標著“24”。
“我們在等你。”我踏下兩階樓梯,站在她面前說道。
她面無表情的看我一眼,又看白衣大褂的醫生一眼,再慢條斯理的看我一眼,看他一眼,像是要把我們的形象深深刻入腦海似的,殊不知早已急煞了我這個直脾氣。
這個慢吞吞的女鬼到底要幹嘛?有話就說嘛!三番兩次的頂著一張棺材臉,也不發言,做什麼都這麼木訥訥的拖泥帶水,真是急死人了!她就不能提高點效率嗎?早點把她的問題解決了,我也好儘快離開這消毒味瀰漫的醫院啊,畢竟,這裡又不是什麼人間天堂!
然而,事與願違,女鬼定定的瞧了我倆半晌,才慢慢的點頭表示理解。
好歹心中的懸石終於落地,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連珠炮似的發問,醫生拽了拽我的衣角:“哎,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裡不方便,到我的值班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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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看看,有沒有繩子啊線啊什麼的綁著她?”他邊走邊側首問我。
繩子……線……我依著他的話細細的察看,果然發現一根髮絲般極細的白線綁在她的左腳踝上,一直延伸到方才的樓梯口,消失在臺階下方。
“有,有根白線綁在她左腳踝上。”
“噫,難怪我搞不掂,真的是生魂,難得一見的魂魄呢。”
“生魂?”那是什麼東西?不是幽靈嗎?我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絞了起來。
“生魂,就是人還沒有死,處於重度昏迷或者彌留之際,這時候魂魄已經飄離**,只是雙方之間多少還有一點羈絆。如果能在他徹底死亡之前把生魂重新鎮入原本的**,並施以有效的救治,那他就有可能甦醒。”他給出簡要的解釋,隨即好奇的瞧著我,“小丫頭,入職培訓的時候,你在睡大覺嗎?所長要是知道你在他的課上開小差,會整死你的!”
厄……現在輪到我汗顏了,這位仁兄貌似還當我是他們那個什麼事務所的員工呢,算了,就讓他繼續誤認為吧,我也懶得辯解,何況這樣反倒方便我弄清楚情況。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我們的對話,估摸著那根白線就是生魂的標誌,看著眼前這個無法出聲滿臉悲慼的生魂,稀奇古怪的問題一打一打的鑽進我的腦海,我又問他:“那死魂……”
“線斷了,就成死魂了唄,那就徹底沒得救了。丫頭,你需要好好補補鬼族的常識了。”
我含糊的點點頭,稍作踟躕,還是忍不住提出了在我的腦子裡盤旋不去的最大質疑:“那個,醫生,你,你是不是看不到她?”
依他之前所言,他似乎是專業人士。若是看得見,為什麼不盡快解決?為什麼說我來了就有救了?醫院鬧鬼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我看著前面安靜的漂浮的女鬼,完全不覺得她有多麼麻煩處理。
“我?我當然看不見啊,不然,我要向所裡求援做什麼?我和你的能力不同,只看得到死魂,對於這種生魂啦魔物啦之類的,我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
說話間,不知不覺,我們一行三人便行到了值班室門口。
“進來吧。”
地方不大,但很整潔,牆上一溜排的電鈴通向二樓的每個房間。
“丫頭,這個生魂就拜託你了,問問清楚逗留緣由、哭泣原因什麼的,這個房間隔音。”
“好。”一聽隔音,我就來勁了,本來嘛,我嗓門天生就比較大,卻要在半夜裡擔驚受怕的憋著喉嚨輕聲細語,真是太辛苦了!
“咳咳!”我立刻清了清嗓子,轉向那個在值班室裡飄來飄去的人影,“這位——”誰知一開口,我就犯了難,對於這樣一個,這樣一個女鬼,啊不,標準用語是生魂,該如何稱呼?總不能直言不諱的說:“生魂,你過來,本姑娘有話問你!”
我腦子裡馬上大水氾濫,頭上卻猛然吃了一記彈指。
“笨,叫她姐姐不就行了,她也是人好不好!”
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