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頰酡紅,唇若滴露。馮紫英左手扶著迎春的肩膀,右手去了她鬢上的釵環。一時間,秀髮低垂,傾瀉如瀑。指尖抬起她圓潤的下巴,覆上她柔軟的雙唇,在微醺的酒香中挑起她的丁香小舌,點燃她舌尖的火焰。迎春羞赧地抱著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帷幔重,紅燭昏羅帳。金鴛鴦錦,好事易成雙。交杯盞,盡君今夜歡。良人多情,春宵苦短。殘痕猶在,落紅點點。
次日清晨,迎春猶在夢中,一臉倦容。馮紫英已然轉醒。夢中的她嘴角微彎,鬢髮凌亂,慵懶可愛,馮紫英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卻聽外面有人叫道:“大爺,大奶奶,老太太、老爺、太太都醒了,等著新奶奶敬茶呢!”馮紫英不忍叫她,迎春卻已經給驚醒了,才想起自己不是在賈府,不能再睡到日上三竿了。睜開雙眼,馮紫英笑意融融的臉龐在她面前,想起自己一/絲/不/掛,她不好意思道:“你先下去穿衣服。”馮紫英笑道:“娘子,你幫為夫穿。”迎春更加羞赧,床上亂糟糟的,連一片衣角也看不見,想必是被扔到地上去了。可是她現在這種樣子,又睡在床的內側,難道還跳下床去找衣服嗎?要是這樣,還不如直接去找死!
馮紫英見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覺得十分好笑,還有調笑她幾句,卻外面的婆子又喊:“奴婢們來伺候大爺大奶奶梳洗。”迎春生怕她們進來,忙喊道:“等一會兒!”說罷急忙推馮紫英:“你快下去拿衣服,讓她們看見了多不好意思。”馮紫英笑道:“好,為夫現在就下去。”說罷撩開幔子,掛在銅鉤上,地上衣裳凌亂。馮紫英撿起迎春的小衣褻褲,笑道:“為夫先伺候娘子穿衣。”迎春一把搶過來,笑道:“你別鬧了。”自己在被子裡穿好了,躲開馮紫英不安分的手,笑嘻嘻地跳下床。
迎春將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一件件搭在紫檀琉璃屏風上。馮紫英也怕誤事,便不再逗她,自己穿了衣服,又命外面的丫鬟:“你們進來伺候吧!”司棋繡橘聞言進來,迎春坐在梳妝檯前,正梳理髮絲。司棋接了木梳,替迎春挽了髮髻,插了珠花簪子,戴了碧玉璫。繡橘給新姑爺穿上雪莽金絲大箭袖,繫上青龍出水銀腰帶。一時間,梳洗完畢,又有婆子來回稟:“老太太、老爺、太太在堂屋裡,請新奶奶敬茶。”迎春連忙起身,司棋又替她整理裙裾,迎春方和馮紫英去了堂屋。
出了幾座抱廈,到了正屋大堂,迎春在司棋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去。只見一個笑眯眯的白髮老太太端坐在上方的虎皮塌上,旁邊站著一個俏麗的丫鬟,迎春心道:“這必是馮紫英的祖母。”地下兩溜雕花木椅,為首的是一位年約五十的男子,英氣逼人,豪氣沖天,不愧為神武將軍,他對面坐了一個嫻靜的婦人,年約四十左右,略施粉黛,風韻猶存。婦人身後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妙目流盼,笑語盈盈,十分可愛,不禁心生好感。
司棋捧上茶盤,上面一把青花瓷壺並三個茶杯。迎春先了倒了一杯,雙手捧起,雙膝跪在地下的蒲團上,恭恭敬敬道:“請老祖宗喝茶!”馮老太太喜道:“乖孩子,快起來。”繡橘將迎春扶起來,迎春走上前將茶杯遞到老太太跟前,馮母接過喝了一口,將茶杯順手放在旁邊的矮几上,笑道:“倩芸,給你大奶奶紅包。”倩芸笑著拿了一個大紅包,雙手遞給迎春,迎春笑道:“謝老太太恩典。”復將紅包放在茶盤上,又倒了兩杯茶,跪下敬給馮老爺和柳氏:“請老爺、太太喝茶。”馮老爺接過笑道:“快起來吧!”自己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柳氏看了迎春一眼,方接過抿了一小口,給了迎春一個紅包。
馮母拉著迎春細細地打量一番,見她溫柔嬌俏,珠圓玉潤,心中著實歡喜,因笑道:“你叫什麼名字?”迎春答道:“回老祖宗,我叫迎春。”馮母笑道:“好,你來我們家,以後就是我們家的媳婦了,以後下人要是不好,只管好生調/教。還有,別的事兒我不管,只是我如今年紀大了,也不知還能捱幾年。”迎春忙道:“老祖宗看著就是有福氣的,一定長命百歲。”馮母笑道:“他們都哄我,你也哄我,我只說一件,早早讓我抱重孫子是正經。”說罷拿眼瞟下面的馮紫英,道:“你聽見沒有,好生哄著你媳婦兒,若她不高興了,我只找你。”馮紫英笑道:“老祖宗喜新厭舊,只管疼起她來,孫兒萬萬不敢。”迎春早羞得雙頰通紅,不知說什麼好了。
馮母因見迎春不自在,因笑道:“你臉皮薄,只記著我的話就是。好了,你剛來這裡,未免拘束,過些日子也就習慣了。你沒事兒就去院子裡轉轉,有什麼不清楚的,就問丫頭們。”迎春一一答應了。馮婷婷笑道:“老祖宗,要不我領嫂子去各處轉轉吧!”馮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