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臉上留下一點印跡,卻足以讓他放開她—她傷了他的心。迎春惱怒地看著他,他眼裡卻是讓人不知所措的落寞。迎春心道:“明明是他侵犯我,為什麼好像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一樣?”爐中的香已經燃盡,迎春的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清虛淡淡道:“孩子沒事了。”他的語氣太過平淡,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57、第五十五回 。。。
第五十五回
迎春見他又冷淡得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盼他做完法事趕緊回香積寺去,以後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他才好。不知為什麼,迎春有點害怕他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卻似乎能窺見別人的心靈深處,尤其是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無所遁形。迎春輕咳了一聲,開門出去稟告馮母她們。
馮母過來瞧見兩個小傢伙面色紅潤,睡相嬌憨,自然是高興一場。馮母便道:“大師,這次真是多虧你了。不如留在寒舍住上幾日,老身要好好款待你。”清虛還未說話,迎春便道:“老祖宗,大師是世外高人,若是和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在一起,不免有些不自在。依我看,不如多送些香火錢讓大師帶回去,也是我們的一片誠心。”馮母笑著點點頭,道:“你說得也有理。”
迎春正要命人送大師回去,卻聽清虛微微一笑:“大奶奶這話,恕小僧不能認同。正所謂:心靜自然涼。我在山中清修多年,修為還是在最底層。嘗聞‘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小僧又何妨在鬧市中求得寧靜呢!”馮母讚道:“大師的話深得我心,若是大師不嫌棄,府中有一處閒置的閣樓,可作為大師清修之所。”清虛笑道:“如此便謝過老太太了,小僧欣然受領。”馮母笑道:“我生平最喜歡爽快的人。大師若是願意,大可在府中常住。寒舍雖陋,素齋淡茶還是綽綽有餘。”清虛又道:“多謝。”迎春本想將這尊神佛送得遠遠的,沒想到居然適得其反,心裡不由得憤憤,但是馮母金口玉言,她哪裡有反駁的餘地,也只好自認倒黴。橫豎自己不去招惹他就是。
馮母便命人收拾了微雨閣,總覺“微雨閣”三字不妥,便命人即刻打造了一塊牌匾,上書“靜心閣”三個大字,重新掛上去。房間裡佈置得極為素雅,本來馮母還想派一個小廝伺候清虛,因清虛身邊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便說不用,馮母也不勉強。當晚,清虛便住進了靜心閣,馮母命廚房每日單做些清淡的齋菜送去,又聽聞清虛嗜茶,是茶道中的大家,便命人送了上等茶葉與他。他自備了全套的茶具,只向馮母要了一個煮茶的風爐,馮母自然應允。
馮母閒時常去靜心閣聽他講禪,直覺受益匪淺,每次聽完,便覺神情氣爽,有時拉著迎春或婷婷去,說是修身養性。因迎春近來開始管理家務事,便推脫不去,通常是婷婷陪馮母去。清虛雖是年輕男子,但是馮母將他看做修行之人,婷婷雖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但是行事與她祖母肖似,生性爽朗,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如此又過了數月,偶爾婷婷過來找迎春說話,總會不知不覺就繞到那個和尚身上。婷婷說起他的時候,眸子裡閃著欣喜的光芒,崇拜、敬仰亦或是欣賞都不足以來形容這種目光,清虛要不是和尚,迎春幾乎要懷疑婷婷是否對他芳心暗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夠亂的。就算清虛放棄修行,柳氏肯定不會同意婷婷嫁給他。所以,迎春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婷婷千萬不要被那個和尚矇蔽了雙眼,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是絕對不是良人。
因此每當婷婷說清虛多麼多麼好是,迎春總要潑她一盆冷水,婷婷撅嘴道:“嫂子,你都沒聽過大師講禪,怎麼就說他的壞話?老祖宗一向眼高於頂,對大師卻佩服得緊呢!”迎春便道:“反正我就是瞧他不順眼,你呀,還是好好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不要整天對著一個和尚發痴!”婷婷俏臉一紅:“嫂子真討厭,誰對和尚發痴啦!”迎春羞她的臉,笑道:“還說沒發痴,你瞧瞧你,臉都紅了!”
婷婷嘆了一口氣:“嫂子,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我活了十幾歲,瞧得上眼的男子也沒有幾個。衛大哥有了婚約,現在偏偏就這個和尚還看得順眼。”迎春急道:“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和尚了吧?”婷婷認真道:“嫂子,我說不清楚。他和衛大哥給我的感覺又完全不一樣,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特別安心。”迎春心道:“這下壞了!”婷婷又道:“不過嫂子放心,我是不會胡來的。他是得道高僧,我不能唐突了他。真希望他一輩子都住在我們家,只要每天能見他一面,我就知足了。”她的臉上盡是滿足之色,迎春卻給她嚇到了,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將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