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覺變得更加遲鈍,他有些厭食了。
前方的火車北站候車室人來人往,和車站廣場對面的車來車往交相輝映。那裡,就是他今晚的家。在那個家裡,他會看一場候車室的立體電影,沒有主角與配角,只有過客;不分觀眾與演員,都在上演一部生活肥皂劇。
第70章 應聘
林易渺一早來到那所最近的家政公司。公司剛開門,兩位工作人員還在打理著屋子。林易渺的到來只收到他們丟下的一句話——“等會兒”,於是就在高高的辦公桌前等會兒。
一位珠光寶氣的年輕貴婦隨即也進了屋,喊著好熱,看了看沙發,從包裡掏出紙巾擦了擦,然後坐在沙發上催促著把空調溫度調低些。
工作人員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笑眯眯地給她端上了一杯水,說:“墨姐,又在晨練啊?”
那位叫墨姐的貴婦轉眼瞟了一眼淨水桶,那桶裡只剩最後一點兒水,不好氣地說:“放了幾天的水了?這水也給我喝啊!會得病的!”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笑道:“墨姐,這水是昨下午才送的,我們這兒喝起快呢!如果你嫌不新鮮,等會兒水就要送來了。要不,我去給你買純淨水?”
“不用了,那些水更說不清了。”墨姐又接著剛才的話說:“你看我這一身,也不是晨練裝啊!剛才去辦了點事,爬了九層樓,走熱了。快把登記表給我,我親自來選,要最新登記的。”
工作人員隨手遞給墨姐兩大本登記表,墨姐接過就熟練地翻看起來。林易渺這才注意到她那不是晨練裝的一身:頭上耳上項上是小巧精緻的翡翠首飾,身著有鱗光片和水晶裝飾的藍紫色繡花套裙,手臂上一款米黃色的大誇包上繫著一個遙控器大小的玉質貔貅結,看一眼就覺得沉,比包還沉。相對於簡約的辦公區來說她張揚得如同一面彩旗,公司因她蓬蓽生輝,工作人員因她黯然失色,林易渺因她自慚形穢。
只聽墨姐對著登記表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這人,苦瓜臉,不行……這個太矮了,不行……這個不錯,怎麼是學歷史的……”
林易渺猜測著她在這裡做什麼,見她抬起頭看了自己一眼,就向她點頭道:“老闆,早上好!”
墨姐聽了這話先是詫異,然後清脆地笑道:“我不是老闆。”
林易渺知道稱她為“老闆”有點唐突,即使她否認了也並不難堪。稱別人為老闆總是沒錯的,就像把好看和難看的女人統稱為“美女”,把年輕和年長的男人統稱為“老大”,對方都是高興的。他猜測她是來找家政服務的,聽工作人員叫她“墨”姐,以為她姓“莫”,於是改了口主動寒喧道:“莫姐,你需要哪種家政服務呢?”
墨姐埋頭看著那疊資料說:“家教。”
林易渺一聽是家教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她面前說:“可以讓我試試嗎?除了音樂和美術,小學到高中課程我都行。”
墨姐抬頭上下打量了林易渺一陣,眉頭一皺,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說:“你這一身,別把我屋子弄臭了。”
“對不起,我坐了兩天火車。”林易渺頓時羞紅了臉,一邊撒著謊一邊後退了兩步。他不好再呆在她面前,貴婦和普通人畢竟是有區別的,他不想讓任何人對他心生厭惡,哪怕是陌生人。他暗中用力嗅了嗅肩膀和胸前,沒嗅出異味,心想可能是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吧。身上有臭味是件窩囊的事,但他沒有辦法,這段時間他洗澡洗衣也是隔三忿五地冒充旅客在賓館公共洗手間裡偷偷解決,那裡能免費,算城市的恩賜。
林易渺見工作人員入座準備辦公了,就要了登記表,交了五十元介紹費。這筆費用一交,他的兜裡就更空了。迫在眉睫的危機正籠罩著他,壓得他大氣不敢出,只是對工作人員強調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只要不是重體力的、高強度用腿的活兒就行。”
工作人員白了他一眼說:“你年紀輕輕,還掂輕怕重啊!嬌氣就別來這裡找事幹!”
林易渺解釋說:“不是,我腿受過重傷,不能負重。”
工作人員說:“真的啊!你走兩步看看,我們得心中有數。”
林易渺只好走了兩步,沒有明顯的異常。
工作人員說:“看起來沒事啊!好吧,我這就給你找找,別嫌這嫌那啊,只怕到時你沒這麼爽快了。”
林易渺指望在這裡能有所收穫,等著工作人員查閱有關登記並給他一個最滿意的結果。他見墨姐還在那裡舉棋不定,破釜沉舟地試探著問工作人員:“那個莫姐倒底要什麼樣